他抖了下沾染到露水的衣摆,似无意问起而已,这种问题容易叫人觉得冒犯,但从祁不砚口中问出来,却又不会那么令人反感。 作为外来人好奇此事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丑得太离谱,男人都不敢照镜子,怕丑到自己。 红叶村村民确实都是这个样子,反正好看不到哪儿去。 可在十年前不是如此的。 十年前的红叶村村民和青州百姓一样,长相虽然也有美丑,但也不至于丑到惨绝人寰,而如今人人皆丑,身体还朝着畸形发展。 提起此事,男人不禁用手遮自己不堪入目的脸。 青州爆发瘟疫当年,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村子还算俊俏的郎君,和青州一户好人家的姑娘定有婚约,前路光明。 红叶村地处偏僻,青州爆发瘟疫之初没殃及红叶村,是后来很突然的某一天传遍红叶村的。 他们觉得快挺不过去了。 是三善真人出手救了他们。 挺过了瘟疫,红叶村村民欢天喜地了很久,在一个月后,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正朝畸形发展。 身体产生的变化太明显了,他们想不发现都难。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是那场瘟疫留下来的不良反应,可青州百姓人人无事,只有他们有这种情况,他们迷信,又怀疑是诅咒。 在青州百姓嫌弃他们晦气,要赶他们出青州时,是三善真人挡住了流言蜚语,留下他们。 他们感激涕零。 三善真人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所以当听到贺岁安说话中含有对三善真人和玄妙观的质疑,男人心中是有些不快的,念他们不是受过恩的青州人,不与其计较。 听过来龙去脉,祁不砚恬不为怪似的:“原来如此。” 贺岁安关注点在十年前。 好像一切的转折点都在十年前,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红蛇衔来一株万草花,爬到祁不砚脚边来邀功,男人忙后退,他担心是山上野生的毒蛇,被咬一口,肯定没有命回去见父亲了。 “蛇!”男人叫了一声。 祁不砚弯腰,取下红蛇口中的万草花:“它是我养的。” 男人惊疑不定:“你的?” 要找到两株万草花才行,贺岁安找了快一个半时辰了,此时也看到一株万草花,踮脚伸手过去摘,这一株万草花靠近峭壁。 碎石子从她脚下滑下去。 “贺岁安。”祁不砚无意识捏过手里的万草花,唇角笑容微凝滞,像一张面具从脸上脱落。 贺岁安成功摘下万草花。 她高兴地转过身:“你看,我找到万草花了!” “给你。”贺岁安走到祁不砚身边,将万草花塞进他掌心,“你放好,我怕我会弄丢。” 两株万草花躺在他手上。 祁不砚眉梢微动,握住万草花,破天荒感到一丝不受控制,毕竟他以前养的蛊尽数在他的控制之下,要生则生,要死则死。 贺岁安在峭壁摘万草花的那一刻,祁不砚在想,她的生死似乎不太被他所控,具有不确定。 他眨了下眼,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个不受控制。 “要不要现在下山?” 贺岁安问。 她用袖摆擦了下脸颊的汗,皮肤泛着运动过后的健康粉色。 男人离他们不远,借着月光与贺岁安拿着的蜡烛,看清了祁不砚要找的东西,万草花,很阴邪的一种花,不知他们找来干什么。 祁不砚暂时思索不出如何处理这个不受控制,先放好万草花,对贺岁安说:“现在下山。” “不可。”男人拦住他们。 贺岁安知道他是好心:“你担心山神发现,会惩罚我们?” 男人点头如捣蒜。 他絮絮叨叨道:“这些年在夜里上山的人都死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会死的。不如我们就在山顶待到天亮,天亮了再下去。” 祁不砚微笑,拒绝了他。 被拒绝的男人干着急。 找到万草花后,贺岁安也不打算还在山上逗留:“你和我们一起下山,不会有事的。不瞒你说,昨晚我们也在山上,没事。” 男人很惊讶:“你们昨晚就上山了?”他以为他们昨晚折回去,没上山,今天才又上山的。 贺岁安诚恳道:“我们也没骗你,昨晚就上山了。” 表情不似作伪。 男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