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呼呼呼地吹,穿耳过,贺岁安屏气凝神,怕自己待会儿会听不清楚祁不砚的回答。 他没有立刻回答。 她还在等。 “我不太确定。”他回答了,“可能会是祁舒,因为我只听过一个人叫她阿舒,而我随她姓。” 果然和她记忆中的一样,贺岁安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关于这些人的记忆,却不轻举妄动,她忽然之间想弄明白所有事。 祁不砚发间的银饰在浓烈的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也问她问题。 贺岁安绞着衣摆,不想骗人:“我想弄明白一件事,不过我现在不太想说出来,等以后我弄明白,会告诉你的,可以么?” 少年肩宽体长,此刻站在她身前,身影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她,似将她纳入了自己体内一般。 祁不砚弯腰,贺岁安抬头。 眼神在半空交汇。 他轻轻地侧了下头,弯了眼道:“当然可以。” 贺岁安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拉住祁不砚的手,往悬崖后方退了几步,让他也坐下歇歇。 祁不砚的虫蛇来到登云山山上像回到了孤山老家一样,兴奋得不行,上跳下窜地爬过山地,还都是至毒的毒蛊,看得她心发憷。 不过它们是不会伤害她的。 它们的主人是祁不砚。 若不是祁不砚发令,它们极少擅自行动,但总有例外。 黑蛇就是例外,它抖动着尾巴爬向席地而坐的贺岁安,伸出蛇信子舔了下她垂在身侧的手。 这不是想吃贺岁安的意思,更不是想咬她的意思,毒蛊与主人互通心意,黑蛇知道主人对她有一丝不同,也想讨好此人。 而黑蛇的示好方式是舔人。 被蛇信子舔了手的贺岁安猛地像弹簧弹了起来。 黑蛇被贺岁安吓了一跳,甩着尾巴掉头就爬走,被祁不砚抓住了蛇尾巴,抓蛇不能抓尾,但他抓了,黑蛇也不敢有反抗。 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红蛇扭过扁脑袋看它们,它虽也想亲近贺岁安,但是不会去舔对方的。 红蛇表现得有点高傲。 好吧,其实主要原因是它的蛇液有毒,一沾上皮肤会溃烂。 黑蛇被贺岁安吓了一跳,贺岁安也被它吓了一跳,坐在地上措不及防被蛇舔了一口,她还是那么怕蛇的人,反应不大才怪。 祁不砚拎着黑蛇,到悬崖边,松手就要扔下去。 贺岁安脑子一抽,也跟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抬手接住了要掉落下去的黑蛇。黑蛇蜷缩成一团,乖乖地待在她并不大的掌心里,怯生生地偷看祁不砚。 蛇的身体冰冰凉凉的,贺岁安一整个头皮发麻。 想松手,又担心黑蛇会死。 她唯有僵硬地捧住它。 祁不砚看了一眼待在贺岁安掌心的黑蛇:“你不怕蛇了?” 贺岁安将心里话说出来:“还是怕的,但我不想它死,它又没伤害我。”某种程度上,这些虫蛇还令她心理素质加强了。 听完,他笑了声:“你好像总算有点能接受它们了。” 祁不砚朝黑蛇伸出手。 黑蛇迅速从贺岁安的掌心离开,爬回到他身上,不远处的红蛇也爬过来,顺着靴子爬到他肩头。 “你可要摸一下它?”祁不砚指的是“备受冷落”的红蛇。 贺岁安想拒绝。 红蛇似乎在盯着她看。 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贺岁安咽了下去,她极慢地挪步过去,指尖一点一点落到红蛇的脑袋上,轻抚了两下,算是友好打招呼。 红蛇被抚得舒服,也主动用脑袋蹭了蹭贺岁安的手,祁不砚把红蛇拿下来,放回到地面。 贺岁安心跳很快。 她这样碰蛇还是初次。 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贺岁安感觉自己正逐渐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属于祁不砚的世界里。 一个原本只有铺天盖地的虫蛇毒蛊、令人望而却步的世界。 被贺岁安抚过的红蛇爬走了。 它又躺在山石上继续晒太阳,颜色鲜艳,纹路斑驳,在懂蛇的人眼里,红蛇无疑是一条外表极漂亮、内里却裹着剧毒的蛇。 贺岁安远远看着虫蛇,掌心还残存着蛇身的冰凉,提醒着她先前确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