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瓒微感诧异,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这事你办得不错。”杨瓒递过一个纸包,“这是西街那家点心铺的豆糕,我买得多了些,你也尝尝。” “谢老爷!” 门房年近半百,两子皆命丧鞑子之手,如今只和孙儿相依为命。经牙人介绍,才得了这份差事。工钱不说,每次杨瓒买回点心零嘴,都能得上一份。单是这份心意,就比铜钱银角更让他欢喜。 当夜,杨土抱着油纸袋,吃得肚子滚圆。 杨瓒看得好笑,这孩子当真好哄。 “四郎莫要笑我。”杨土抹抹嘴,“这些日子是我不好,我再不敢了。” “不敢了?” “不敢了。”杨土通红着脸,小心道,“那个,求四郎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 “好,不说。” 杨瓒心情正好,晓得杨土的爹娘“擅使棍棒”,又始终记挂杨家之恩,如果知道杨土任性,九成九会来一场双打教育。 得到杨瓒许诺,杨土放下心事,一口气又吃下两张炊饼,差点连路都走不动。 见状,杨瓒终于没忍住,喷笑出声。 二更时,烛火熄灭,杨土躺在榻上,很快沉入梦乡。 更夫提着灯笼,敲着更鼓,从街上走过。 黑暗处,两个鬼祟的身影摸到墙边,静静伏下。 时至三更,除了更鼓,万籁俱寂。 黑影终于动了。 刺鼻的火油味随风飘散,一个黑影取出火折子,吹亮之后,直接扔到火油之上。 “走!” 夜风飞卷,橙色火光蔓延墙垣,沿着木门攀升,顷刻包拢整间门廊,赤光冲天。 “走水了!” 门房被浓烟呛醒,高声呼喊。 杨土最先被叫醒,顾不得穿鞋,直接冲向东厢。 “四郎,走水了!” 杨瓒被从梦中惊醒,看到窗外火光,当即披衣起身。 “用湿帕子捂住嘴,快走!” 火已烧到前厅,正由回廊向二厅蔓延。 房屋俱是木质结构,又多日没有雨水,不等五城兵马司赶到,必会全部烧着。 两人冲过前厅,头顶忽传钝响。 杨瓒一惊,不待回头,背后突感一阵推力,猛然向前扑倒,滚出厅堂。 瞬息之间,一声巨响。 整条房梁垮塌,杨土已不见踪影。 第五十章 四郎 烈火熊熊。 神京城内,自城东到城西,接连燃起三场大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燃。 烈焰肆虐,不断吞噬梁柱屋瓦,很快连成一片,映亮半面夜空。 浓烟滚滚,铜锣声不绝,更夫百姓奔走呼号。 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倾巢出动,仍无法阻止火势蔓延。只得在边缘处推倒土墙木楼,截断火线,以期减弱火势,为困在火中的百姓求得一线生机。 “速往宫城!” 一处起火点靠近东上门,轮值的羽林卫拼死扑救,仍无法截住火势。此处靠近军器局,若点燃内藏的火药,半座京城恐将不复存在。 情况危急,东厂的番子全部调集,厂公王岳连夜出宫,带人赶往火药十作,将积存的火药搬运至城南,务必远离起火点。 “快,都给咱家快些!” “小心着点,砸碎了瓦罐,不用点火,咱们这群都得去见阎王老爷!” “快!手脚利索点!” 锦衣卫忙着四处救火,无暇遣人帮忙。东厂颗领班嘶哑着嗓子,指挥一众番役,争分夺秒,将所有的火药和作坊里的工匠移走。 站在作坊门前,看着挂在门上的牌匾,王岳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厂公?” “咱家无事。”王岳压住咳嗽,对跟随的中年宦官说道,“快去找戴义,告诉他,这场火起得实在蹊跷,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