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大的祸事。让司礼监的崽子们都警醒些,护卫乾清宫!遇着生面孔出入,无需多问,先拿下关入暗房,有咱家给他担着!” “是!” 中年宦官领命离开,另有两名小黄门上前扶住王岳。 “不中用了。” 王岳又咳嗽两声,抹过嘴角,看到掌心上的几点殷红,面上沟壑更深。 “当真是不中用了。” 小黄门不敢出声,更不敢抬头,只能尽力扶住王岳,前往下一间火药作。 勋贵重臣多居东城。 内阁三位大学士、六部尚书的家宅占据两条长街。 各府家人仆妇均训练有素,火起时,被守夜人叫醒,立即提着木桶捧起水盆,奔向院中大缸,轮番赶往救火。 相比城西鳞次栉比的木造民居,东城的官宅多有泥瓦砖墙阻隔,虽未能第一时间扑灭大火,却能迅速压制火势,没有令大火进一步蔓延。 顺天府府尹家中亦遭火焚,三间厢房化为残垣。大火扑灭之后,顾不得安慰妻儿,穿戴好官服乌纱,便乘车赶往衙门。 府衙中,府丞、通判、推官均已聚集堂上。待府尹赶到,几人对望,都是摇头苦笑。 这场大火实在来得奇怪,不似意外,倒似有人纵火。得衙役回报,在城东和城西都发现火油,进一步证实几人猜测。 “火可灭,风不止啊。” 府尹叹息一声,堂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堂下火光跳动,发出噼啪声响,又有衙役赶往回报,城东火势已止,请诸位大人示下,是否立即遣人赶往城西。 “可有死伤?” “回通判,暂未来得及清点。”衙役面孔漆黑,手背被燎起成片水泡,嗓子也被浓烟熏哑,“小的只知,北镇抚司抓住几名疑犯,牟指挥使正遣人驰往城门。” 疑犯?城门? 堂上几人俱是一惊。 “你可看清了?” “回府丞,小的不敢妄言。” 府丞和通判齐齐看向府尹,后者脸色肃然,沉吟片刻,当即令衙役传令,调拨人手赶往城西。 “牟斌此人智计深远,行事颇有章法。”府尹道,“人在锦衣卫手里,顺天府暂不好过问。先救火要紧。” “是!” 时届五更末,夜色渐褪,天将朦胧。 城东大火渐熄,城西仍是黑烟滚滚。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众人奔忙一夜,疲累已极。但大火未灭,无人敢懈怠半分。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坐镇皇城北门,北镇抚司同知佥事赶往余下三门,严令城门卫严守城楼,未得上命,不可擅自打开城门。 “指挥使可是怀疑,这场火同北边有关?” 站在城头,顾卿遥望城东,眼中有一抹焦急,却是不能擅离。 “难说。”牟斌沉声道,“抓住的几个可开口了?” “尚未。”顾卿道,“老狱卒看过,说不是鞑子。” “不是鞑子?”牟斌蹙眉,“人先押着,别弄死了,这事还有得查。” “是!” 顾卿抱拳,道:“指挥使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往诏狱。” “去吧。”牟斌双手负在背后,似想起什么,问道,“你家中可无事?” “劳指挥使挂心,属下家中无事。” “那就好。去吧。” 顾卿离开后,牟斌转过身,眺望北方。 不是鞑子?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派人在京城放火。亦或是有人和鞑子勾结? 想查明这一切,恐怕要先查清起火的源头。 握紧拳头,牟斌收回目光,表情现出几许凝重。 步下城楼,顾卿接过校尉递来的缰绳,飞身上马。 骏马一声嘶鸣,扬起四蹄疾驰向城东。 天际乍亮,非是曙光初现,实是丈粗闪电蛇舞。 乌云聚拢,滚雷声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