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还没出山?”妇人挪出门,满脸忧虑之色,问门前眉目清秀的少女。 “娘,你怎么出来了?你病还没好,不能受冷风哩。”少女忙过来扶着妇人,却被坚强了一辈子的妇人一把拒绝,板着脸道:“娘自家的身子自家清楚,硬朗得很!” 少女撇撇嘴,却不敢多言,转而道:“哥哥进山从来没出过差错,这回虽然进去的时间长了些,但料来也不会有事的,娘你就放心吧。” 说到这,少女暗自叹息,心想若不是为了给娘凑药材钱,哥哥也不会进去这么久吧?如今家中就哥哥这一个丁壮,一家三口都指望着他呢,可不敢出了差池…… 母女俩正担心,山岭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健的硕儿郎,兀一现身便朝母女俩拼命挥手,举起手中的一只野鹿,脸上洋溢着得意而骄傲的笑容,向母女俩大声喊道:“娘,丫头,看见没有,这可是好东西!” 妇人松了口气,少女则是一脸崇拜,双手捧在嘴前作喇叭状使劲儿喊道:“哥哥,快回来吧,等你吃饭呢!” 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跑了许久,儿郎回到草屋,将野鹿拿给少女收好,立即就询问妇人的病情,又仔细瞧了妇人脸色半晌,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我这把老骨头算什么,你没被伤着才是正经。”妇人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这话与之前对少女说的话矛盾。 儿郎在山里呆了快三日,虽说进去时带了些吃食,此时也饿得不轻,端上饭碗就是一阵狼吞虎咽。望着儿子蓬头垢面埋头大嚼的样子,妇人满眼心疼之色,将自己碗里的一块野兔肉夹给儿郎,“多吃点。” 儿郎头也没抬,兔肉就回到了妇人碗里,“娘你正养病呢。” 见妇人面色不好,少女连忙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儿郎,“哥哥你辛苦了好几天,多吃点。”瞥了一眼妇人,见对方脸上充满欣慰之色,内心里也觉得甚是欢喜。 儿郎没说话,结果却一样,肉还是回到了少女碗里。 放下碗,儿郎抚着并没有填进去多少东西的肚皮,长吐一口气,很是满足的样子,“吃饱了!” 不知怎的,妇人眼里就噙了泪,偏过头拿粗糙的手抹了一把,嘴里低声骂道:“死老头子,你死那么早作甚!” 少女埋下头,抱着缺了个口的饭碗使劲儿往嘴里扒饭。 儿郎忽然肃然看向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认真地说道:“娘,丫头,我打算去洛阳!” 母女俩震惊的停了各自的动作,“你去洛阳作甚?” “我都打听好了,我要去报考演武院!”儿郎神色异常坚定。 “演武院?演武院是什么?洛阳,那多远呐!”妇人满脸拒绝之色。 “娘,演武院是军士读书的地方,在演武院呆满两年,就是军士头头了!”少女听儿郎提过演武院,实际上也是一知半解,这时候为妇人解释。 “你要去从军?!”妇人明白过来,顿时站起身,“不可,不行!眼下到处打仗,从军多危险?为娘这把老骨头虽说不中用,还无需你拿命去换粮食!” 儿郎不乐意了,却没有顶撞妇人,而是进一步解释道:“从军立功,扬名天下,进可出将入相,退能光宗耀祖,大丈夫当如此!娘,这是孩儿的志向,我意已决,还请娘体谅!” 说罢,深深拜倒。 见儿郎言语坚决又行大礼,少女有些慌,又害怕妇人不同意,便跟着在儿郎身旁拜倒,帮着劝说妇人:“娘,哥哥骁勇过人,从军定能建功立业,还请娘让哥哥去!” 妇人沉默了好半晌,叹了口气,扶起儿郎,语重心长道:“我儿有此大志,乃是好事,为娘岂能不同意你去?只是洛阳路远,你又从未出过远门,况且……这日后从了军,还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一回……” 群山中的月夜格外清凉,草屋里没有燃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才是乡野村民的生活,灯油还是太奢侈了些,贫寒人家用不起那东西。儿郎在屋前耍拳,少女坐在旁边一截木桩上,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挥汗如雨的儿郎,眼中都是敬意。 歇息的时候,兄妹俩坐在一起,望着碧石山、弯弓月,儿郎开口道:“只要我进了演武院,朝廷便会给你们发给钱粮,那份饷银足够你和娘生活,平日里你若是勤快些,便纵是有些小病小灾,也不用怕了。” 少女拍着胸脯保证道:“哥哥放心,我会很勤快的!” 摸摸少女的头,儿郎信誓旦旦道:“待我从了军、立了功,成为将校,定会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 少女羞涩的低下头,“才不要,我还小呢!” 儿郎哈哈大笑,笑了没两声,赶紧打住,回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