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窗外,趴在窗户上对任婉如道:“听说公子的百战军也已经到了河上……” 任婉如神色略有恍惚,随即走出房门。对惜玉淡淡笑了笑,道:“公子已在河上征战,我们去寺里为他祈福,愿佛祖保佑他沙场得胜,平安归来。” 惜玉重重一点头,和任婉如离开小院,向开元寺而去。 …… 战场形势已经沸成了一锅粥。 广袤无垠的宽阔平地上,百战军主阵和梁军主阵相隔数里,在两者之间的中间地带,是最先投入战场的双方各一万人马,战到此时,平地上已经狼藉一片,尸体兵器旗帜掉了一地,鲜血汇集成流,在将士脚下流淌。双方死伤早已过千,而还活着的战士,就在这片尸堆上继续拼杀,与猛兽无异。 在这片中间战场两翼,是王彦章派出的后续万人军阵,李从璟以彭祖山和吴钩带部迎之,如今早已拼杀在一处。整个战场,以先开战的两万人为主战场,但就是主战场两翼的军阵,因为一个包围心急,一个抵挡心切,战线拉得却是比主战场还要长,厮杀的惨烈程度丝毫不让,伤亡来得更快。交战的线上,血肉横飞,嘶吼震天,甲兵碰撞的声音扰乱人耳。也因此,两翼战场虽然后参战,但却有比主战场更早陷入混战的趋势。 一旦两军陷入混战,则严密的军阵被打破,双方的厮杀也将进入一种无序的状态,是战场上最为凶险的局面。 整个百战军,如今只有君子都和陈青林的两千河阳军还未参战,他们伫立在望楼前,拱卫在身后的兵城前,是最后一道屏障。 而这时,王彦章有了要再次增兵的迹象。 “王彦章要以人多围人少,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但便是梁军果真全部围了我军,我军也未必就必败无疑,只要主阵能杀透敌阵,胜负仍在两可之间!”战事进行到眼下时候,众人站在望楼上观战,腿脚都有些麻了,眼见王彦章一代名将却用这种仗势欺人的战术,一来一往之下,郭崇韬也是不免极为恼火,看向李从璟,“从璟,给老夫一支人马,老夫要亲自去破了王彦章的军阵!” 李从璟微笑道:“师兄何必如此。真要到了你上战场的时候,那恐怕是王彦章已经攻上兵城了。眼下却还不是时候。” 郭崇韬怒道:“从璟,你看不起老夫?!” 李从璟笑着摇摇头,整了整身上的衣甲,伸开手脚活动起来,看着郭崇韬笑道:“师兄,坐镇后方,调度全局,为全军指明方向,此为大战不可或缺之位,这事儿有师兄在,我很放心。” 郭崇韬见李从璟开始活动身子,诧异道:“你要亲自上战场?” “将士们都在用命,作为主帅,我岂有观而不战之理?”李从璟将横刀拔出,又归入鞘中,检查了一遍身上各种系扣,脸上笑意不减,“若是大胜之势,我或可不必亲自上阵,但眼下是困局。困局诚不足畏,但困局需得有破局之人。眼下百战军各将各尽本职,孟平更是一马当先,能用来破局者,唯有我这个主帅了。” 郭崇韬有感于李从璟此时的轻松自信,喟然叹道:“从璟真勇士也!”又问:“王彦章尚有数万军马未动,而你能调动者,只五千人上下,你有信心破局?” 李从璟轻轻摇头,在郭崇韬脸色难看的时候,笑道:“我不带陈青林,他还得保护你坚守主帅之位,不能动。我此去,带三千君子都足矣。” 郭崇韬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区区三千人,便纵都是精锐,可如何能抵挡万数大军?此举太过凶险,从璟你不能去!” 李从璟收拾停当身上披挂,手脚也已经活动开,他道:“我不是要用三千人去挡数万人,那样的确如师兄所言,不太现实。而如果我猜的没错,王彦章不会看不到孟平所部有破阵之相,但他执意以大军合围,恐怕打得不是聚而歼之的主意。” “那是何等用意?”李从璟一句话,提醒了郭崇韬,脑海中不由得顺势思索起来,越想越心惊。 “王彦章此来,根本目的何在?他兵马多,但他为何每次只投入万人?这两个问题,一个是此战根本,一个是他用兵之意,不想清楚,就不能揣度他的心思。”李从璟笑了笑,“师兄,我且问你,兵城方建,你认为能抵挡多少大军进攻?” 郭崇韬拔着胡须道:“以兵城现在的防御,五千人足以一攻而下。” 李从璟笑了笑,笑意更加从容,“若是王彦章用一半军马尽数牵制我百战军,使得我各部从战场上脱不开身,再用另一半军马,绕过战场,直接去进攻兵城,那会如何?” “兵城必定须臾被破!”郭崇韬迅速反应过来,双目凝重,声音低沉,“而兵城被破,我等后路不保,大军定然斗志全无,阵脚必乱,如此全军溃矣!” “岂止是溃。”李从璟微微扬眉,“一旦攻城兵马返身杀回,和眼下的梁军合力,则我等必定被系数围歼。” “果真姜是老的辣!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