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打着哈欠,揉着酸胀的脑袋从屋里出来。 昨天晚上他一晚没睡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儿,可惜没过多久就被手下叫醒了。这里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他收拾,摊子烂得十分彻底,又是他自己抢着揽过来的,为了不落人口舌,他头再疼也得勤快起来。 而他昨晚上之所以睡不着觉,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莫名其妙就从阻挠别人勤王变成大家一起勤王,结果短命的天子还没等到他们,实在够跌宕起伏。 不过除此之外,更让他想了又想,想得头大的事情,是他想不明白昨天朱瑙在明明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将主事权让给他? 从前他和朱瑙没有任何交集,只听过此人一些事迹,便知朱瑙是个狗胆包天的妄人。到了中原,他虽仍未与朱瑙有正面交锋,可与蜀商有了几番接触后,他更断定朱瑙诡计多端,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大大方方地把主事权交给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原本刘松抢这摊子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很多谋私利的小算计了。结果被朱瑙这一谦让,他反而有点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刘松叫来下人,命令道:“去给各府军传个话,让他们辰时派人到主殿议事。” 虽然他抢到了主事权,但这么多双眼睛在这儿盯着,他也不能太独断专行,很多事情还是得跟众人商量着来。 手下领了命令就去了。 …… 到了辰时,各府军的军官都很准时地出现在主殿上,只少了两路人——蜀军和延州军的代表还没到。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谢将军和朱府尹不会是不打算来了吧?他们昨天在西门外擒了厉崔的大军,皇城里最值钱的宝贝全落进他们手里了。他们该不会卷了那些东西就回去了吧?” “不会吧?郭金里和厉崔都在他们手里,最重要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拿了。他们要是不来,那这事儿可怎么收场?” “不会不来的。方才我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他们已经进城了,正在来的路上。就不知跑去哪里耽搁了,怎么还没到呢?” “是不是他们不满意刘府尹夺权,所以故意给刘府尹一个下马威?” “呵呵……” 刘松坐在主座上,瞧着两处空位,眉头直皱。 一炷香前,他也听说了朱瑙和谢无疾已经进城的消息,按说已该到了,怎么两人迟迟不露面?莫不是真在下自己的面子吧? 刘松冷冷地朝手下下令道:“派人去催,请朱府尹和谢将军尽快来,全天下的人可都等着他们呢。” 他故意不说自己,把各路军官都抬出来,仿佛朱瑙和谢无疾迟来是怠慢了全天下的人。 有看刘松不顺眼的人,便皮笑肉不笑地打起圆场来:“刘府尹这话得重了罢?昨夜延州军和蜀军把军队撤出了城。他们今早得从城外进来,路走得远,是以迟些也在情理之中的。” 刘松暗暗冷笑。 说起朱瑙和谢无疾把军队撤出城这件事他就觉得很可笑。如今这京城已空了大半,还容不下他们几千人么?随便征用几片房屋,不比在外头结了霜的地上打铺盖睡得舒服?还得进进出出的折腾,也不嫌麻烦。 实则朱瑙和谢无疾的用意他也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做个样子,想博取美名呗!可这美名他们又是博给谁看呢?各府军各怀鬼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还会敬仰他们不成?至于老百姓……就京城里剩下的这些苟延残喘的老百姓,记不记美名,又有什么分别? 而且今天早上他还收到手下士卒的汇报,说城里的百姓见到他们河南军都躲着走。可见京中百姓早让叛军吓傻了,已经好赖不分,只要瞧见当兵的就跟见了索命鬼似的。那蜀军和延州军装装腔作作势,就能哄住老百姓么? 众人又等了一阵,仍然不见朱瑙和谢无疾过来,不过刘松派出去催请的人倒先回来了。 刘松问道:“怎么,朱府尹和谢将军请不来么?昨日说得好好的,今日又变卦,这可叫人看笑话了罢?” 那人却一脸尴尬道:“禀刘府尹,朱府尹和谢将军恐非刻意怠慢,只是路上被人绊住了脚,因此一时半刻过不来。” “绊住了脚?”刘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