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闲,四十好几了都没娶上媳妇,心情十分愤懑。最近发了洪灾,阆州多了许多难民,其他百姓都厌恶这些到处滋事的难民,唯独杨老二十分欢喜。 当他听说了许多难民为了生计在城中偷抢的事情以后,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他花了好些时间偷偷接触这些难民,在他们之间散布消息,终于将他们之中比较身强有力又愿意跟着他干的人都集中起来,组成一支队伍。 杨老二道:“你们单独行动,顶多抢几个妇孺,偷一些散钱,那又能抵什么用?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就能干票大的。如今城里最有钱的便是那个朱瑙,我们晚上闯进他家里,把他家洗劫了,分到的钱足够我们每个人安家落户,娶妻生子。” 众人你瞅我,我瞅你。他们之中大多人从前也是安安生生的老百姓,若非走投无路,并不想过上这样的日子。 杨老二环视众人,发现了一些人的犹豫。他问道:“你们都干不干?不愿干的趁早滚蛋,饿死了也没人管你。愿意干的就留下,我再说说晚上行动的细节。” 废庙中安静了许久,终究没有一个人走出去。他们如今已沦落到这般田地,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第11章 灾民反水 流民接二连三地从废庙出来,人们互相扫视,又默默转身走开。他们人多,走在一起太惹人注目,所以此刻先分头行动,几个时辰以后,他们会在朱瑙的住处附近重新聚头。 一个少年寸步不离地跟在一位青年身旁。那两人是一对落难兄弟,哥哥名叫王伯正,弟弟名叫王仲奇。待远离人群,少年才终于敢出声。 他忐忑地问道:“哥……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 王伯正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王仲奇今年才十五岁,一向单纯善良,此刻脸上写满畏惧。虽然杨老二没有特意强调要杀人,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晚上会发生什么。他们去打劫,难道那富人就会乖乖把钱交出来分给他们?恶战必然是免不了的,或许他们会杀死别人,或许他们会被别人杀死。 王伯正也不想做这样的事,可他已经整整三天只吃了一些树皮充饥。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杨老二出的主意,是他和弟弟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他只能找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 “我们要这么做。”王伯正道,“我听说那个姓朱的商人是狗皇帝的亲戚,而且洪灾之后,他囤积粮食,炒高粮价,赚了一大笔黑心钱。这样为富不仁的家伙死有余辜。” 王仲奇不说话,抓着哥哥的衣摆,手指不住哆嗦。 王伯正心生不忍,道:“要不……晚上你还是别去了,我一个去。” 王仲奇连忙摇头:“不,不。我跟哥哥在一起。” 逃难的路上他们父母染病去世了,如今只有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他们没有田地,也没人要他们做工,为了活下去,王伯正做起了盗贼,四处偷窃。王仲奇不敢也不想偷东西,就去山林里挖野菜、摘野果,可他能找到的食物只能勉强塞塞牙缝,终究还是靠着哥哥养活他们兄弟俩。 “没关系,”王伯正小声安慰弟弟,“也不缺你一个。到时候你找地方躲起来,我分到钱就来找你。” 王仲奇咬牙,下定决心:“不,我不能一直是你的累赘。你做什么,我都跟你在一起。” 王伯正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劝阻的话挂在嘴边,终究还是没再开口。他不想让弟弟去做,可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做这样的事呢?如果还能有别的选择,他只想带着弟弟好好生活,哪怕日子过得再苦再累,只要能吃的上饭,能活下去,他也知足啊…… 兄弟俩心情沉郁地继续向前走。 他们很快到了城南,王伯正正想着去哪里打发时间熬到晚上,忽听王仲奇小声道:“哥,要不我们先去那里看一眼吧?” 王伯正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他们先去看一眼那位名叫朱瑙的商贾住的地方在哪里,免得晚上迷路。于是两人便往朱瑙的住处走。 走了没多远,忽见前面一道路口,人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全往一个方向跑。兄弟俩被这阵仗惊住了,稀里糊涂地加快脚步。 又过两条巷子,便到了朱府外,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全都是麻布短打的穷苦百姓,其中大多都是灾民。 兄弟俩在人群里看到好几个刚刚才在废庙里见过的人,顿时吃了一惊。 王伯正以为要提前动手,可现在天还大亮着,怎么想也不是时候。他忙挤到一个难民身边,紧张道:“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西街有一队官兵走过去。” 那个难民听到官兵二字竟没一点心虚,莫名道:“官兵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 王伯正惊讶道:“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约好晚上汇合吗?” 那难民也很惊讶:“我刚一进城,就听说朱庄主在招募田客,所以才赶过来。你没听说?那你来干什么?难道你准备来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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