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对她的兴趣比实力业主的要多得多。诚然她还有个关系良好的甲方——众联地产的邱其振,但于内心深处,她并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这个项目是业主亲自来找她邀标的,随清跟他们当面沟通过,感觉相当不错。业主方面的一把手名叫罗理,是个跨界玩惯了的投资人,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难得仍旧保有乐天的理想主义。又或者用他本人的说法——挨到这把岁数,总算有了钱,可以不管性价比了。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随清一直认为,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并且把它做好,一定会是一个新的契机,既是对blu,也是对她自己。 会开了片刻,有人推玻璃门进来,是实习生买了咖啡回来。随清正对着电脑屏幕逐项分派工作,一只纸杯放在她手边,她没抬眼,只道了一声谢,喝了一口才觉得不对。 “这什么啊?”她抬头看那个实习生。 “香蕉燕麦奶昔。”实习生解释,仿佛天经地义。 随清看看周围,别人手上都是美式,只觉见了鬼,心想大约是佳乐没有交代清楚,便也没多说什么,可瞧着眼前这张脸又觉得有点面熟。 实习生见她看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随清看那牙口霎时记起他是谁——q中心飞檐上的民工,跟她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临走还在她的浴室里洗了澡的那一位。 她仿佛撞见鬼,余下的时间都魂不守舍,只听到下面一个建筑师管那民工叫daryl——daryl who?他一个民工为什么还起了个英文名字?哪儿来的?什么鬼?怎么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事情交代完,随清匆匆宣布散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隔着玻璃墙看出去,那民工赫然还在,坐在外面开放式办公区的一张桌边,正笑着与佳乐讲话。不得不说,他笑得有几分好看,把佳乐引得春心摇动。他此时身上穿了件天蓝色牛津布衬衫,袖子挽起,露出来的手臂修长又肌肉分明。看着那双大手,随清便想起昨夜他抱她的情景——她在女人中不算矮,但站在他身边,头顶才刚到他下巴那里。他抱她,轻巧地像捧起一件玩具…… 她实在没脸面对,断然放下了百叶帘。 但有个细节倒是叫她想通了,昨天晚上q中心宴会,所里是派了几个人过去帮忙的,这个实习生大约在其中,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宴会之后出现在q中心的楼顶。而且,他在那里看到她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随清思虑再三,觉得这件事决计混不过去,只好打开电脑,在雇员列表中找d字头的名字。事务所里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daryl,职位也的确是实习生,姓氏却是west。她搞不懂怎么回事,但除此之外也没有第二个叫daryl的实习生。 她没时间浪费在这破事上,管不了那么多,干脆发了个会议邀请过去,地点在底楼玻璃房。那里四面透明,又有监控,若有意外状况,也说得清。 等她搭升降机下去,远远就看见那个daryl已经在玻璃盒子里等她了。而她又开始有些自我怀疑,这会不会是一记昏招,越说越乱呢?升降机的门已经开了,她只好给自己鼓劲:你一把年纪,清清白白,这点小事情一定可以处理好。 暗自说完这段话,她才朝玻璃盒走过去,推门而入。 他见她进来,连忙起立。 “坐吧。” 随清道。此人整整高她一头,站在面前实在很有压迫感。 但他却没有这种自觉,还是先帮她拉了椅子,待她坐定,自己才在对面坐下来。 “我不该爬到那道飞檐上面去,以后再不会做类似的事情。”不等随清发话,他已经开始自我批评,低着头,语气诚恳,看来也没打算装糊涂。 这态度倒叫随清十分意外,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还是莫名奇妙地在她床上睡了一晚,临走还洗了个澡。随清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他很可能不是什么善茬。 她尚在斟酌如何回答,daryl又道:“还有,留在你那里是怕你有事,可能需要去医院。但我这人,又不太能熬夜。” 随清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在她那里睡了一夜。接下去,是不是就该说洗澡的事情了?她听得实在是尴尬,自觉面孔不受控制地红起来,只得低头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你的上司,也比你年长,昨晚的言行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 话说到此处,就该有个“但是”,却又被他打断。 “老板,我是为了参与g南的项目来的,希望能多给我一次机会。”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在相簿中翻找照片。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