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佳蕙郡主为何会与她有说有笑、言笑晏晏?倘若那把钟意带到定西侯世子面前的家婢真是燕平王府的,那么问题来了,燕平王府的仆妇丫鬟们为何要替定西侯世子做事?是谁在背后支使着她们的? 燕平王府里如今就三位主子:燕平王远在北边,燕平王妃再是不喜爱钟意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绝到如此地步,燕平王世子就更不可能做下这等事情了,除了佳蕙郡主故意如此,难不成这一切还是什么一点也不美妙的“巧合”么? 钟意心思郁结,那压抑的心绪更有一种执拗的愤意,她垂着头咬牙半晌,仰起脸来,直视着宣宗皇帝的双眼,直直道:“不敢欺瞒陛下,臣女今日是被一位与佳蕙郡主相谈甚欢的青衣女婢,以‘燕平王妃有请’之名,被人故意引到这边来的……不知陛下是想让臣女反思‘佳蕙郡主’,还是反思王妃娘娘?” 裴度一愣,下意识地接口道:“叔母应当不会作出此等事来,佳蕙……” “是啊,王妃娘娘再不喜欢臣女,臣女也是她自己当众亲口定下的未来儿媳之一,她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儿,那又会是谁做的呢?”钟意讥诮地反问道,“陛下心里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么?这么多外男,是怎么过了内宅与外院那道门,到了凌河这边的僻静处的?” “若是没有燕平王府内部之人接应,他定西侯府莫不是手段通天,连燕平王府的后院都可以随进随出?” 裴度皱紧了眉头,半天没有回声。 钟意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故意弄出这件恶心事来的人是佳蕙郡主,钟意想,她还能如何反思?除了忍气吞声、敬而远之之外,她难道还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报复回去不成? 就算真的要下黑手报复,钟意也不可能现在当着宣宗皇帝的面。 本以为这个话头到此便可以顺势打住了,不成想,宣宗皇帝听了钟意的回答沉凝半晌,竟然复又开口问她:“倘若这件事真的与佳蕙郡主有关,你又当如何?” 钟意愕然,甚至觉得宣宗皇帝这问题问得有些可笑了,她冷笑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问道:“陛下想听实话么?” 裴度微微颔首,理所应当道:“自然,不然朕问你作什么?” “若是陛下今日真有心为臣女掩盖下此事,臣女自然是感激不尽,”话说到这个份上,钟意再也不敢有方才刚进添音台时的莫名心动与自作多情了,她先公事公办地对宣宗皇帝例行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感谢,既而面无表情道,“不过定西侯世子在燕平王府无故失踪,同时一道消失了音讯的除了与定西侯世子一起出来的八个人,还有四个燕平王府中的……所以,其实臣女也不用想什么、更不用作什么。” “无论这件事是谁与定西侯世子一道‘合谋’的,等到定西侯世子无故失踪的消息传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到时候,想必定西侯会比臣女更加激烈地想把今日那位‘同谋’找出来……所以,臣女还用如何呢?” “你若是这样想,倒也不算错。”裴度听完凝神沉思了半天,如此评价了一句,继而又摇了摇头,不甚赞许道,“只是终究消极颓丧了些,万事万仇都等着旁人替你动手,说得好听点,你这叫‘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活得久,总能等到恶人遭报应’。” “说得不好听些,你这不是任打任骂、逆来顺受,无论旁人对你做过什么,都一概冷淡处理、消极应对,只安慰着自己总有一天对方会栽在更厉害的人手上倒大霉么?……一次两次便也罢了,总是如此,未免有自欺欺人之嫌。” “不然陛下还想臣女如何呢?”钟意心头一直隐隐压抑着的火气被宣宗皇帝的这一句“自欺欺人”彻底勾了起来,咬牙冷笑道,“是啊,可我除了自欺欺人,自我催眠之外,还能如何作呢?” “她是郡主,臣女又是什么?陛下若真心想让臣女不这么‘自欺欺人’,那倒也简单,”钟意霍地一下走到三步外宣宗皇帝身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无声冷笑道,“……不如陛下就替臣女做这一回主吧!” 裴度伸手先扶了钟意起来,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