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了,他与他的母亲被赶了出去,便再没人说这事了。而如今,他站在秦清的面前,第一次那么细看一位姑娘的眉眼。也是第一次觉着,成家娶妻这一桩事,也不是很糟糕。 徐修那厢还想着事,秦清便弯了腰身,又拘了一礼,是要告辞了。 “秦小姐...” 这话是徐修说的,秦清听着便抬了头看去。 徐修却是摇了摇头,又道一句,“多谢秦小姐了。” 如此,徐修说完便也一礼,转身走了。 秦清一笑,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临了却也吩咐了人,一概若与徐修相关的,切莫乱语也不可胡说,更不可吵了人去。 那头几人各自是应了,秦清才走。 那大丫头便轻声说道,“奴才觉着,那位徐公子却是个不错的。”她这话一说,是先看了秦清的脸色,才又说道,“您莫怪奴才多嘴,像徐公子这样的品行,若是往后及第,也不知要被多少人看上了。” 秦清笑了笑,仍是走得很慢,她想着那日亭中他念诗,品谈她的琴...也想起他沉稳的步子,儒雅的性子,以及方才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心中也有几分喜欢,可是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就交给时间吧,她这样想。 日子过得越来越快,天气愈发暖和了,学子们也愈发叫苦不迭。他们已不再学习了,三年的时间,他们该准备的,该做的,都做了。 如今便是等了,等着四月,等着科考的那日,等着放榜的那日,然后或是金榜题名,或是再等下一个三年。 这个三月终于是过去了,而汴京也迎来了四月,这个—— 注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四月。 第18章 春试 四月初三,春试日。 今次会试是定在礼部贡院,先考策,次考论,再考诗赋,共考三场。 寂静了几月余的汴京城,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如今天还大早,徐修靠在车厢,从撩开一面的车帘望去。四月的春风打在身上,不冷不热,甚是舒服,他便这样看着。 沿街的是各摆了吃食,小贩的吆喝声,马车“轱辘轱辘”的转动声。因着天色还不是通亮,每辆马车前便又各摆了两只灯笼,唯恐两厢撞了去。 等到了贡院前,天也亮了,徐修便下了马车。 他不曾带一物,只身往前走去。沿途或有相识的学子,便各自拱手一礼。 徐修是快到贡院的时候被人拦了,拦的是一位青衣小厮,面容很是清秀,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是徐相公吧。” 徐修是应了,便见他躬身一礼,才又说道,“我家主子预祝徐相公高中。”旁话却不提,只侧了身子,让路于人。 徐修见他这幅模样,便也不问,也拱手一礼道一句“多谢”的话,继续往前了。 等到了贡院门口,是先见到一道约有十尺的雕有鲤鱼跃龙漆红大门,活灵活现的。又见上头插有八面旗帜,有书有“明经取士”的,“为国求贤”的,“青云直上”的,“天开文运”的,也有“连中三元”的,“指日高升”的,“鹏程万里”的,“状元及第”的,寓意都极好。 徐修便整了整衣从那道门进去,便又见到一个极为宽敞的广场,上头站着此次监试的主考,礼部侍郎冯远。底下站着学子,如今约莫已有百人,各个低眉不语,排列整齐。 徐修便先去核实了信息,才又拿了一张书有籍贯、年龄、姓名的纸,排到队列后。 他这厢刚站好,便见宋玉转了头来,见他眉眼含笑,先拘了一礼,徐修也忙回了一礼。 又等了片刻,才听得那大门一关,又听得上头传来冯远的声音,前半段是说,“今次春试分三场,共考三日...”的这些规矩话。后头便是说,“你们都是来自各地最出色的学子,望你们此次取得好成绩...”这样的慰问话。 他话一说完,身后的大门便开了。 冯远转身先走,学子们依列,往前走去。先过一道唤作“飞虹”的桥,再走到一个摆有孔大夫画像和香案的厅堂。 里头已站了六位监考,各个身穿官服,头戴乌纱,面容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