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朝代更迭看似风马牛不相干,但若是牵扯其中的人是一国之主,一派之长,那就大有可图。 走一步,想百步,这是秦棠的处世原则,否则他也活不到今天。 他靠着嘴甜心狠,步步为营,被厌恶的继后接纳为心腹。一个跑腿卖笑的勾栏小厮儿,在倾轧权海中摸滚打爬,学会帝王心术,学会棋局密布,方成就了如今的身份地位。 只不过,千算万算,阴谋阳谋,他忘记把自己算进去了。 “山门大阵到了。” 秦棠不再藏拙,他轻功极好,兔起凫举,数个瞬息抵达最后一关。 远处的山岭淡如水墨,一道瘦长的身影挡在了大阵前。 长身鹤立,气质斐然,不是大师兄是谁? “果然是你。”大师兄又惊又怒,“秦棠,你是疯了不成?你抱着师娘干什么?师娘……你对师娘干了什么?” 秦棠知事迟生变,不跟大师兄绕圈子,他臂力强大,单手抱着琳琅,另一只手突然抬起。 寒光凛然,玲珑袖剑吻上了琳琅的脖颈。 “大师兄,若你想要你的师娘平安无事,那便让开,否则,我这刀刃不长眼,薄薄的一片颈皮,可经不起任何折腾。” “你——” 大师兄心急如焚,偏偏施展不开。 秦棠逮住空隙,闪身入了阵。 大师兄迅速放出数道旗花,漆黑夜幕之上,仿若金蛇闪电,以作警示。 他袖袍一甩,毫不迟疑跟着进了大阵。 护山大阵由迷阵与杀阵共同组成,以山石密林为屏,以虫蚁鸟兽为饵,步步陷阱,威力绝伦。 嘭的一声,秦棠的黑靴碾碎一具逐渐风化的骸骨,他头也不回,神情决然而狠辣。他颈上的血珠不停滴落,泅湿了琳琅的鬓发。 刚才他一步走错,中了铁箭机关,险而又险擦过了颈皮。 琳琅被他护得滴水不漏,倒是毫发无伤。 “你为何不问我,如何破阵?”琳琅沉默片刻。 秦棠疾驰到分岔路口,分了些心神给她,“我要是连山门大阵也不敢闯,趁早就滚蛋了,还敢上山冒充你的弟子?” 但显而易见,他的运气并不好,接下来又连中数道暗算,膝盖与手臂皆有破损,他丝毫不惧,一面踢开荆棘密草,一面同琳琅笑谈。 “师娘,往日我去那些销金窟,手气可是千好万好,那些个黄金白银,哭着喊着要我收了他们,唉,有时候着实教人为难,毕竟这些玩意沉得很,抱回去也费劲不是?” “您看,这些陷阱也爱惨了我,招呼都不打往我身上招呼,啧。” 琳琅冷笑,“你还笑得出来?你要是聪明,把我放下,自己逃走,绝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下场。刚才你是好运,躲过了背心一箭——” 话没说完,又是一道寒光袭来。 秦棠极快偏头,张嘴衔咬一截箭翎,嘴角擦破皮肉,沁出血珠。 “师娘,你的唇还是留着让我吻吧,不要说话了。” 一说话他就遭殃,乌鸦嘴都没这样灵。 呸的一声,秦棠口中吐出利箭,再度抱着人狂奔。 “你闭嘴!”她恼羞成怒,“口出狂言,像什么话。” 他喘着气,胸膛灼热,“师娘,我都胆大包天当了强盗,夜黑风高抢你走,你还要我装什么乖巧弟子?” 落刚落音,面前一座山石陡然移动,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来是你师傅出手了。”琳琅看了一眼,低声劝道,“秦棠,回头是岸,跟我们回去,你乖乖认错,兴许……” “兴许?这可不是什么绝对保证的词。”他打断了她的话头,“师娘,你当我是三岁幼儿,用这话也能诓住我吗?我既在你面前坦露我的身份,就如开弓之箭,断无回头可能。要么,就是你我远走高飞,享尽荣华富贵。”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藏着暴烈的猩红。 “要么,我杀了你,我再逃走,至多不过是玉石俱焚,有你陪着我,黄泉路也不算孤单。” 他周身杀意淡淡弥漫开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