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没办法给他提供更好的帮助,难道还要拉他的后腿不成? 但想起一件事,马骅还是无法介怀,看着儿子低着的头,他摸了摸颌下的微须,慎重道:“其他倒也罢了,我看你和那梁山伯,相处的还不错?你不是一直看不起这些心比天高的庶人吗?” 马文才在酒席上时就察觉到了什么,此时马骅提起,立刻反应极快地接话:“父亲可是知道些什么?” 他现在和梁山伯也说的上是朋友,梁山伯奋斗的目标是御史台,他以前以为这是梁山伯隐瞒自己野心的敷衍,可相交久了,自然明白这其中必定包含着隐情。 从他父亲和梁山伯的反应来看,这事恐怕也不是什么隐藏极深的秘密,只是所关之事复杂难辨,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罢了。 “那梁新,是个好官,可惜这世道,好官不长命。” 马骅唏嘘一句,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马文才:“我也不劝你离梁山伯远点,但若是梁山伯求你什么事,你一定要慎重,有些事情,能不节外生枝,是最好的。” “父亲,究竟是什么事……” 马文才意欲追问。 “山阴是大县,士族林立,强族如云,梁新能当上山阴县令,才干能力可见一斑。可就是这么一个忍辱负重近十年才爬上县令之位的庶人,却碰了一桩不该碰的事情,因得这桩事情,他不容于士庶两门,故成大祸。” 马骅没有多说,只是伸手指了指上面,“这事牵连甚广,又和籍簿有关,没几个人愿意趟这个浑水,我看那梁山伯不像是个愿意浑浑噩噩过日子的,若深究起来,不免带累到你,所以才对你有此告诫。” 所谓籍簿,是记录地方上士籍和勋籍的籍簿,自魏晋以来,门阀士族享有种种免役特权,而免役的主要依据是以当地的户籍记注为凭。 听说和籍簿有关,马文才吃了一惊。到了他们这样的实权士族,都怎么不缺钱,而士族是不必服役的的,若非正巧任着钱粮相关的地方官,恐怕对赋税征役的事都不会关心。 只要和籍簿有关,必定事关士族和勋贵的根本,难怪梁山伯想要打听到真相,却四处无门,谁会跟一庶人去提这些,甚至让他查阅籍簿? 寒门之贱弱,可见一斑。 马文才眼中微光闪烁,想要再问的多一点,但马骅却露出疲惫的表情不愿再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知道现在不是再追问的时机,他的父亲似乎也不愿他多了解其中的隐情,马文才只能无奈退出书房。 想到梁山伯黯然神伤烂醉而去的情景,马文才最终还是选择写了一张字条,让疾风连夜给梁山伯送去。 “希望有用吧。” 马文才站在窗前,负手而叹。 *** 马骅选择对儿子“点到即止”,祝英楼却是把自己喜怒无常的性格展露的一览无遗。 谁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对宴会失去了兴趣,又如何会突然不悦。 他领着祝英台出了宴厅的门,见马家领他们出门休息的仆人就在不远处等候,只得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脸色难看地质问祝英台:“那个梁山伯,是梁新的儿子?” “咦,你不知道吗?” 祝英台知道之前祝英楼招揽过梁山伯,还以为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来历身世。 “他父亲以前是山阴县令……” “我知道梁新是谁,不必你再说一遍!” 祝英楼只是想招揽梁山伯做个管事门客之流,这样的吏门寒生,又不是世族之家,谁管他祖宗十八代是谁? 想到这里,祝英楼脸色更黑,直接对妹妹低喝:“离那梁山伯远点,晦气!” 祝英台讨厌的就是祝英楼这种霸道的脾气,更何况梁山伯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面上虽没显出不耐,口气却明显冷淡了不少,随口敷衍: “他和我是同窗,要一起上学的,远不了。” “那你就不用去上学了,免得什么寒酸子弟都攀附上来。”祝英楼低头看着妹妹,“傅歧都和我说了,你还在丙科交了不少朋友?你性子单纯,别被人当做踏脚石却不自知。若要爷娘知道你是这么上学的,结交的都是梁山伯这样的人,哪怕打断你的腿也不会让你再去会稽学馆。” 祝英台忍住反讽的冲动,闭了闭眼,待再睁开时,她假作无奈道:“连心高气傲的马文才都视他为友,他以后的前途不见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