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扬顿挫道:“那群有眼无珠的瞎子,活该损失了这么一个好苗子,让我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两人对视,几秒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无论你之前是谁,如今,你都是我田虚夜的弟子。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师父’,那就有大荒宫在你身后为盾。” “从今往后,你再无需畏惧人言,若有人再胆敢欺辱于你,为师替你撑腰。” 盛鸣瑶红了眼眶,拼命眨眼,褪去了眼中的泪意,直接跪在了地上,双膝触地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看着这个命格奇特的弟子,田虚夜心下感慨,上前扶住了她,又问道:“盛鸣瑶——待之后誊写弟子录时,你可还是用这个名字?” 盛鸣瑶垂眸沉思,一时拿不定主意。 田虚夜见她纠结,心中叹息,又道:“这个决定没有好坏,对于我而言也没有影响,你不必太过多虑。只不过一个名字罢了,你遵从本心便是。” “我大荒宫虽不至于问鼎修真界,可保住你一个弟子,还是很容易的。” 说完后,田虚夜负手而立,闭着眼,心中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般若仙府经历了什么,看她处理事务时分明是个果决坚定的性子,可偏偏对自己要求太高,又总是生怕伤害旁人。 活得这般小心翼翼,盛鸣瑶的过去想必如那位小祖宗所言,无依无靠,过得极为艰难。 般若仙府这般欺负自己命定的弟子,田虚夜不由在心里又给他们记了一笔。 “既如此,弟子不愿改名。” “嗯?”田虚夜撩起眼皮,揶揄道,“不怕麻烦了?” 盛鸣瑶恭恭敬敬地对田虚夜行了一礼,说道:“以前曾听说那些纵横江湖的侠客皆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坦荡做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体验一番这样的潇洒,哪能轻易放过?” “天地之大,倒也不至于放不过一个‘盛鸣瑶’。” 她模样恭敬,口中的话语却再是肆意戏谑不过了。 老狐狸田虚夜哪里能不明白盛鸣瑶的意思,轻哼一声:“你且放心,我看般若仙府那群家伙也是到头了……他们找不了你的麻烦。” 师徒二人达成默契,田虚夜难得收徒,心情颇好,索性带着盛鸣瑶一同飞升登顶了上了大荒宫所在的荒山最高峰。 站定后,田虚夜静默了片刻,开口问道:“说说,看到了什么?” 盛鸣瑶站在山顶,山顶并非荒芜不可及,而是开满了彩色的花。这些花有大有小,更不拘品种,一簇色彩艳丽明亮中也许会有一朵纯白,一丛不知名的杂草中也混混着一朵牡丹。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肆无忌惮地在空中舒展着自己的身姿,向天地展现自己的风采。 盛鸣瑶闭着眼,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飘了起来,风裹挟着她,她混杂在风中,一路飘去了远方。 入目所及的风景极其开阔,不似在灵戈山山巅那么浩渺如仙境,也没有那么工整的海运天池,高洁如雪。相反,盛鸣瑶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近处是苍绿无际的草木,远处是湛蓝无边的山水。 一花一草,一座山,一池水——它们都是无边无际的。 这些景物不是泾渭分明的,它们是混在在一起。 花边有草,草边有水,水里又倒映着山,山巅上也许还开着很多很多的无名花草。 这些纵横交错的东西,是…… “生机。” 盛鸣瑶睁开眼,望向了田虚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明亮。 “乾坤之大,在于生机。生机所依附者,在于一草一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