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边吃边道:“杨大人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若非被我搅了事儿,一顿饭菜,连商队今年多交五成税都谈妥了。” “所以你就吓唬他。”裴月臣自己盛了碗汤,此刻已将近申时,他确实也饿了。 “这怎么能算吓唬,顶多……反正是他活该。”祁楚枫咬着竹箸,想到杨铭话语间对塞外各族的轻蔑之意,叹道,“这位杨大人,日后是个麻烦,少不了要添乱子。” 裴月臣沉默片刻,然后提醒道:“他毕竟是府尹,折子直达圣前,你做事莫要让他抓着把柄。” 祁楚枫不服道:“我能有什么把柄?再说,圣上能听他的?圣上那边,去年的军饷还欠着一半呢,把我惹急了,我就让他一气儿给齐了。” 裴月臣摇摇头,无奈地看着她。 被他看着,祁楚枫只好道:“我知道了,会谨慎的。再说,我哪件事情你不知晓,若有不妥,你提醒我便是。你的话,我又不会不听。” “你不听的还少吗?说到做到才好。”瞧她说还算恳切,裴月臣微微一笑,催促她道,“快吃吧,过会就凉了。”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言出必行,祁楚枫极听话地低头紧吃,一碗汤,连汤带肉,连同里头的酸菜,三口两口便吃完了。 “对了,你一直在这里,是在等我?” 她自然而然地将空碗递过去,裴月臣自然而然地接过,又替她盛了一碗。 “我知晓你会带佟盛年回来,昨夜里看账本,正好有些事儿要问他,再加上兵刃之事,”裴月臣把碗递过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么大的漏洞,须得尽快查清楚。” 完全没理会他所说的正事,祁楚枫接过碗,低声哼了哼道:“所以,你是在等佟盛年,压根不是在等我。” 早已习惯了她的孩子气,裴月臣好笑地安慰她道:“也是在等你,这锅酸菜白肉还是我吩咐他们一直温着等你的。” 祁楚枫这才偏头,盈盈一笑:“怪道这么好吃。” 识得她时,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小丫头,那时便是这般性情,匆匆十年,一晃而过,如今她已是大将军,人前倒还似模似样,人后却仍是这般孩子气,裴月臣笑着摇摇头。 两人用过饭,便往刑讯室,裴月臣吩咐将佟盛年提过来。 “你审还是我审?”裴月臣转头问祁楚枫。 “有劳军师。”祁楚枫朝他作了个揖,然后懒洋洋地往太师椅上一靠:“我刚吃饱,困。” 知晓自家将军向来喜欢吃点零嘴,老狱头忙不迭地煮了茶,又端了一碟核桃,还有一碟子红薯干,奉到两位面前。“这是我自家的,蒸过之后再晾晒,将军尝尝。”他朝祁楚枫笑道。 祁楚枫拈了一根红薯干,咬了一口,在口中细嚼,香甜软糯,又有嚼劲,喜道:“好吃,月臣你也来尝尝。” 正好佟盛年蔫头耷脑地被狱卒押了进来,裴月臣婉拒她的好意,示意狱卒搬张凳子给佟盛年坐。 佟盛年不敢坐,惊慌地看着面前的人,又打量着这间刑讯室——生了锈斑的铁锁、铁链,各色他认得的、不认得的刑具,上头残留着疑似血迹的痕迹。地上的火盆里,碳火暗红。 “佟掌柜,坐啊,莫要拘谨。”祁楚枫热情招呼,“全当是在自己家里头。”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佟盛年就后脖子直冒凉气,腿也发软,退了两步,乖乖坐到凳子上,恳求道:“祁将军,那些杀头的大事,我真的没干!我是想多赚点,可我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干那些事儿啊!” 祁楚枫轻笑:”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一定是你。现下是我家军师有话要问你,他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他性子可比我好多了,你不用怕。” 闻言,裴月臣微微一笑,侧头睇了她一眼。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