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郁金也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应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娘娘为人宽厚,莫非会吃了你不成?” 女郎中汗如雨下,声音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民女实在是不敢说啊……” “你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女郎中抬起袖子,揩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深呼了一口气,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不知娘娘月信可还正常?” “延宕了半个月……” “那……倘若民女没有诊错的话,娘娘应该是……有喜了。” 话音刚落,连一向八风不动的郁金,感到一道惊雷劈了下来,耳边嗡嗡的响了半晌,这才明白为何女郎中怕成这副模样,太后守寡已有三年,眼下突然有了身孕,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先帝留下来的遗腹子啊…… 也难怪她放着宫里医术精湛的太医不看,非要巴巴的从大老远寻来了女郎中,还大费周章的让她扮成女冠,跟随自己入了宫。 嘉月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也不是很吃惊,只是掩着长睫望向平坦的小腹,伸手轻触了一下,大概是月份还小,什么也摸不出来。 上回有了重身子已时隔多年又太过短暂,她并不清楚,十月怀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可小产的刮肉之痛她却清晰地记得,回想起来,便已让她湿透了里衣。 这回与之前相比,却又不尽相同了,仇人之子她不可能让他降生,可如今腹中的这个…… 她脑海里闪过这几年来,他们的点点滴滴,亲密时,恍如一对夫妇,敌对时,他也寸步不肯相让。 他们仿佛一对天生的宿敌,掺杂了太多其他的因素,注定他们的爱是不可能纯粹的。 思索片刻,她到底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不知女郎中可有什么药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块肉剜除?” 女郎中听说她要落胎,瞳孔又是一震,这才道:“有的,只是药方性烈,到底有伤凤体……” 她淡然道,“无妨,再难受,本宫也都体会过了。” 郁金和女郎中从她云淡风轻的神情里,竟读出了一丝潸然,不知她是经历了什么,连腹中的骨肉也是说舍弃便舍弃。 女郎中只好应了下来,嘉月揉揉太阳穴醒神,这才对郁金道:“原本,你远道而来,本宫是该多留你一宿,不过今日本宫是有些乏了,就不多留你了,你先和女郎中在驿馆多住几天,本宫自然会再派人去接你们进宫来的。” 两人连声应下,很快便辞了出来。 走出廊庑,仲夏不疾不徐地跟着,出来顺宁门,才把早已备下的礼,双手奉上,“娘娘说,女冠们舟车劳顿,这里,是一些零嘴,还有些文房四宝,另外……” 仲夏说着又朝着女郎中道,“这一份,里面是些砭石、火罐之类的器具,不值几个钱,但愿女冠用得上。” 女郎中不敢相信,太后如此心细如发,竟连这个都备齐了,只好结果包裹道,“民女多谢娘娘。” “不必客气,不过女冠们可要记得,出来这个门,任凭谁问起,也不能透露今日一事。” “那是当然。”两人异口同声。 仲夏目送她们离了宫,这才返回内殿,见嘉月支着额头歪在美人榻上,双眼紧闭,仿佛睡了过去,因这几日睡得不大安稳,脸色略有一丝苍白。 她屏着呼吸走了过去,悄悄地在她身上盖了一条毛毯,怎知手甫一落下,她便开了口,“都办妥了?” “娘娘放心,量她们也不敢说出去。” “嗯……”她又阖上了眼皮。 仲夏抿了抿唇,踯躅不前地站在哪里。 嘉月感到眼前的黑影还没离去,又睁开眼问:“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娘娘……”仲夏跪了下来,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到了地上,“奴婢求您再多考虑一下吧,奴婢怕……” “怕什么?” “娘娘,太医说您身子骨伤了根本,倘若再一次……奴婢怕有生命之危啊……”仲夏嗫嚅道,“娘娘为何不让摄政王想想办法,奴婢瞧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