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寂寂,各处已悄然无声,连宫人们都不再走动。 黑暗中,忽有个娇小的身影,自廊柱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压着嗓子唤了声“樊阿兄”,将樊霄唤至跟前。 “阿昭,夜深了,你怎会来此?大王早有吩咐,不许任何人再接近郑姬。”樊霄先将侍卫们支去别处,才靠近,将刘昭带至更隐蔽处,蹙眉问道。 刘昭敲了敲紧闭的窗框,道:“我这两日被阿兄禁足,好容易才趁夜出来,旁人皆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便亲自来问一问阿兰,到底为何要将那样的事嫁祸于我。” 樊霄一阵头疼,正欲劝她离去,屋中的郑女却已近听到了声响,一下将窗棂推开些,双眸一转,便瞧见了刘昭。 刘昭上前两步,透过微弱的光线,瞪眼望着只一两日,便已憔悴的脱了相的郑冬兰,惊讶道:“阿兰,你——你怎变成了这幅模样?”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却恰戳中郑冬兰的痛处。 她一朝受人蛊惑,行差踏错,便要落个被亲人抛弃,从此孤身入庙中的凄惨下场,自然日夜悔恨怨忿,茶饭不思,如今正面黄眼枯,形容狼狈,着实没了过去身为翁主女的矜贵端庄。 此刻面对仍旧无知却毫发无损的刘昭,郑冬兰不禁又恨又怒,凄厉尖叫一声,红着眼便要自窗内扑身而出,状若女鬼:“刘昭,你们兄妹害得我这样惨,你怎还有脸来见我?” “阿兰——”刘昭不想她竟会变作如此模样,吓得连躲闪都忘了。幸而樊霄眼疾手快,一掌将人阻下,直打入屋中,撞上窗棂,命侍卫多唤些健壮的仆妇入内,严加看守后,才领着刘昭离开。 刘昭惊魂未定,紧攥着樊霄的衣袖,摇头道:“我何时害了她?分明是她害了我。如今,旁人都议论我心思歹毒,要害赵姬呢!我承认我确不喜赵姬,可——那样的事......” 樊霄蹙眉,这几日的消息分明都已封锁,也不知她是自哪里听来的。 “阿昭,你很该收一收性子了。” 刘昭一听这话,却又如被人踩了尾巴,惊跳起来,红着眼眶道:“樊阿兄,你怎也来说我?难道你与阿兄一样,被赵姬迷惑住了?”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使劲抹泪,笃定道,“定是这样的,那日入信都时,我看见了,你瞧赵姬的眼神便不一样!你们这些男子,个个见色忘义!”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樊霄赶紧伸手捂住她嘴,四下张望,见无人方松了口气,严肃道:“阿昭,话不能乱说,你刚才的话若传出去,我便要遭殃了!” 赵姬貌美,他的确赞叹,可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心思。 若要有心人听见,岂不会趁机离间他与大王? 刘昭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多言,灰溜溜的跟着樊霄回屋。 樊霄将人送走,去而复返,却忽见侍卫急匆匆来报:“方才将军离去之际,郑女已于屋中吞金,自尽而亡。” 樊霄一凛,顾不得其中蹊跷,赶紧命人禀报刘徇。 他甫一离开,郑女便亡,实在太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emon 3瓶;粟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出发 郑冬兰身亡的消息迅速便传入驿站, 郑胥闻讯悲愤交加,当场昏厥。待再醒来, 他不顾身边仆从们劝阻, 直冲信宫,不顾仪容礼数, 对大骂刘徇是个毫无信义的小人,直言不会要他好过,才扬长而去, 迅速的离开信都回真定。 刘徇与刘延寿的结盟不过才定下,双方尚未合力出兵,便遭这样的变故,其背后之人,实在居心叵测。 郭瞿、刘季等半刻也不敢耽误, 赶紧入宫议事。 “想不到幕后之人这样歹毒, 不但要侮王后, 更连郑姬也不放过,根本就是存心破坏大王与真定的联盟!”王戍等也算头一遭见识群情激愤。 刘徇未言,只示意其噤声, 不再议论。 这幕后之人,他心底自有估量。此前对赵姬下药一事, 旨在毁赵姬名声, 于他这个萧王却是分毫不损,在旁人眼里,更是替他寻了个名正言顺将太后之女驱走的理由;而昨夜郑女之亡, 却旨在破坏他与刘延寿二人的联盟。 如此看来,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他心底隐有猜测,却尚未查实,为今之计,只得待此次出征归来,再行处置。 “大王,是否应将郑胥追回?”刘季等十分担心因此一事,与真定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