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发生在春游后的一周。 我与亚希为了纪念冬天的结束,决定去啤酒屋吃一次自助。 人类有非常自大的一面—— 总认为灾难不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 亚希坐在靠近过道的一侧。 我一眼就看到靠过道的地上有块油污发亮的地方。 估计洒过什么油腻的东西,来不及清理,自然干后形成了一处容易滑到的湿地。 也就是说我那时已经发现了事件的征兆。 我知道端菜的服务生有可能在这里滑倒。 可这压根没能引起我的重视。 我不觉得有多重要。 虽然拉起亚希换到隔壁也就两三步的距离。 当时的我没有这么做。 于是无聊的神明决定惩罚我的自大,教我“现实”的写法。 恶果发生了—— 过道上的油污地就在亚希的脚边。 端着底料从她身边经过的服务生在那块“湿地”上趔趄了一下。 滚烫的汤油跟着她摇摆的幅度从锅沿跳泼出来。 我原本就留意到那块湿滑的瓷砖,加上坐在亚希对面,正向着服务生—— 对事态的发现远比亚希要先—— 身体擅自动了起来。 …… 尽管我从不认为自己具备舍己为人的品质—— 深思熟虑的结果永远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里捞取更多的利益。 可当时根本没有思考反应的时间,汤油会直接碰上亚希的侧脸。 我飞快的伸出右手,截下入侵的灼热军团。 万幸的是服务生找回了平衡,没有在趔趄中泼洒更多—— 不然我的右手就不是抽出水泡的程度了。 “有没有事?” 我捂着手臂确认亚希的状况。 …… 烫伤的感觉非常奇妙。 痛觉似乎体贴的顾虑到我的心情,为我留出足够的适应时间—— 鸡尾酒一样层层递进。 拉起袖子—— 右手前臂外侧变成了红白相间的怪异地段,扁平的水泡松散的铺在上边。 摸上去居然比我的体温还低。 …… 到医院的时候右手已经明显浮肿,水泡也多了起来,凸凹不平。 检查结果是浅二度烫伤。 真皮层受损,留疤已成定论。 经理承担了所有费用,一直忙不迭的道歉,请求我的原谅。 泼掉底料的服务生也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问她多大。 ——十八。 比我还小。 我没有刁难对方。 “在能追究的时候选择宽恕”是“权力”最嚣张的运用方法。 我叫经理不要开掉那个小姑娘——她不是故意的。 经理的躬快鞠到地上。 …… 老实说我并没有“救了谁”的实感。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