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的手被她牵得紧,顾不上再跟顾媗娥寒暄,“衿娘,三哥呢?” 她的注意力这才被移开,手上力气也小了些,娇声道:“跟殿下出去好几日了,去会稽了。” “我不在家中时,你可有好好听话?” 楚衿啄着脑袋,“听的,衿娘没有惹事。” 她便满意一笑,看向顾媗娥道:“衿娘向来顽劣,如今瞧着这样乖巧,看来她没少叫母亲操心。” “说是我照看她,不如说是她来哄我,衿娘听话,从前还想着有你在家我不至于苦闷,好在有衿娘,我才不用每日只对着你父亲那张脸。” 这话说得活泼,能叫人听出她夫妻二人间的脉脉情思来,楚姜心头也欣慰居多,又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才到了楚崧书房中。 几人步入一座长廊,楚姜抬眼看去,不觉有些陌生,笑问道:“这里瞧着,比之前雅静了许多。” 顾媗娥便带了丝羞意道:“不怪你看着陌生,是我瞧着这里不够好,叫人拆了重建了。” 却闻一声“扑哧”,正是青骊发出,楚姜好奇笑道:“莫不是还有旁的原因?” 青骊一脸的揶揄,“九娘想也明白夫人不是个爱折腾的,哪里会瞧着不顺眼就拆了这里呢?” “你这张嘴,净是胡说。”顾媗娥羞窘不能,耳尖羞红道:“九娘可别听她胡说。” 楚姜看她粉面含春,也乐意听上一出,朝着青骊笑,“是什么缘由?重建这样大的动静,就是青骊不说,旁人也要说给我听的,母亲何必拦住青骊一个?” 顾媗娥羞得拿帕子去塞青骊的嘴,倒叫她跑开牵住了楚姜,戏谑道:“原是那日,夫人……” “就该罚你去养鸟,嘴舌这般烦人。” “那日夫人来送汤饮,在廊上摔了一跤,郎主第二日便说这回廊建得不好,叫拆了重建。” 楚姜听完便含笑看向顾媗娥,带着几分尊敬的调笑,“倒是父亲能做出的事。” 楚衿倒似懂非懂,只是见她们欢笑,也捂嘴笑了起来。 书房中的楚崧听到欢声,唤了茂川去看。 “郎主,是九娘回来了,正在跟夫人说笑。” 便见他神色骤然松弛,说了句斥责的话,倒是隐隐含了笑,“此间正在议事,叫她们小声说笑。” 因要散暑热,书房的轩窗尽敞开了,三个年轻的郎君坐在楚崧对面,不仅将娇声收入了耳中,稍一侧身,便能见几片裙袂,却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又过一刻,楚崧才起身送别三人。 一个身着皂衣的少年忙殷勤道:“不敢劳动太傅,某等自去便是。” 另两人也跟着说来,楚崧一笑,送着他们走到门外,叫来茂川送客,茂川便领着他们从回廊相左的方向离去。 还是先那皂衣少年,行走间竟落了一卷书在地,众人自要停步等他。 却等出了楚府宅门,几人跨马之时他不满地对着身旁那牵着青骢马的俊逸男子埋怨道:“十一哥,都是你害得我落了册子,被那老仆看见我失态,转头他告诉了楚太傅,我少不得落了个失仪的样子。” 那先前在楚崧面前还谦卑拘谨的郎君霎时就笑了起来,眼眸含了点濯濯的笑,“是为兄的错,不过那仆从行事从来大方,不会嚼口舌的。” 陆十九不信,开始叫屈,“楚太傅往后肯定不想指教我了。” 另一男子这才安慰他道:“不必担心,楚太傅今日一心挂着妻女,不会牵心你的。” 说完他便拽了缰绳,神情遗憾,“倒是没看见那楚九娘长什么样,方才畏惧太傅的威严,恐怕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敢看,你们看见了没有?” “我册子掉了,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哪里顾得上看,且说了,我也不想看,我才不愿娶楚九娘呢!我可不想让旁人以为我是因为想娶楚太傅的女儿才拜见他,玷污斯文!” “你这书痴!娶了她岂不是更好与太傅酬和文章!” “不要。”陆十九脸上还带着稚气,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紧紧把书册捂在胸口。 陆九又问:“十一弟看了吗?” “十一哥最是眼高于顶,谁能比他骄傲,他才不会看。”陆十九话里还带着怒气,又似乎是在夸人。 陆十一对着他的马扬起一鞭,“你们都没看见,我怎么会看到。”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