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虎拉过枕头压在脑袋底下,半阖着眼懒散道,养精蓄锐,明早再说。 他从上个本子刚出来马上又奔波到这里,之前好几个日夜颠倒,他眼眶凹陷乌青,恨不能原地躺倒。 厢房二人一间,与这禅意遍布的和式庭院一般素雅宁静,不知点了安神助眠的香还是些别的东西,莽原反锁上门也迅速睡下了。 青山镇虽说称一个镇,但稀稀落落的村居不很多,充其量算是个零散人多点儿的村子,炊烟袅袅,升腾盘旋空中复消失不见。 这座宅邸听不见鸡鸣,但是天刚拂晓,太阳还没露头出来就听见有人从屋顶走动的声音。 咣当咣当踩得响,几个睡得正香的男人们多有不耐,莽原愤愤去开门,却见鹤归已然在庭院中扔镖训练了。 他眉眼静好,扎一束高马尾,谦谦君子的模样。 鹤归:这么早? 没。 莽原搔搔头,谁他妈一大早不知道叽里咕噜在房顶捣鼓什么东西,害我早起。 阿,你说那个!鹤归招招手,你来。 什么?莽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嘴唇颤动,还未出口便被噎了回去。 一大群东西,蛆一般蠕动着身体挨蹭着红瓦,无手无脚,锯齿一般的头发伴随着蠕动而前进,通黄泛白的皮肤令人联想到些不大美好的东西,仿佛腐烂发霉的梨子从破皮处开始溃烂。 莽原吞了口口水,欲哭无泪:你一大早就守着这些东西训练? 猛还是你猛!莽原竖起大拇指,你是我哥! 他把鹤归拉屋里,推上窗扇,牢牢锁死。 鹤归看着他,无奈道,那些东西应该不会害人。 莽原拉了两个蒲团过来,双眼迸发光彩,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鹤归我在一本志异古书上有见到过,人说这东西是夜里脱壳的金蝉死去,得了一副蜕的不成功的躯壳,专挑天还未亮时吃屋顶上的霜尘。 这么说,人家其实是吃在房顶上的积灰? 可以这么理解。 莽原想到那清一色漂亮的红瓦,嘶,头皮发麻。 毕竟是鬼怪世界,出现什么东西自然也不无蹊跷。我只是没想到,这古书上的东西居然能被这里模拟出来。 奇异平和的一夜过去了,很罕见的,没有任何危机,鬼怪也没有偷袭带走任何一人。 厅堂悬挂匾额坠饰,廊下束着一只只风铃,伴随着微风习习,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那老者姓徐,是这祭司府里的管事,下人们都喊他徐伯,熄夜与揠不知去了哪里,余下九人都已入座用早食。 里德敲了敲盘子,轻声问,顾明阳,郗吾和揠去哪儿了? 顾明阳摇摇头,他俩还没天亮就出去了。 徐伯来去匆匆,不过片刻,厅堂几人便听见院中一阵暴呵,滚出去!都给我滚! 那冥顽不灵的固执老人推搡着迟来的郗吾和揠,向来温和的语调染上怒意,我昨晚再三叮嘱,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碰的东西别碰,你们去后院干什么! 揠解释道,昨晚有东西流窜到后院,我们一路追着,怕府内众人遭到危险,这才不小心闯了进去。 他低头,十分抱歉。 你们坏了府里的规矩,滚出这里,祭司府不欢迎你们! 怎么说话呢老头!沈虎敲了敲桌子,他们可是我们一行当中最厉害的人,没有他们,你们青山镇的祭祀大典怎么主持?出了意外你担当的起? 沈虎,揠沉声,休得无礼。 还来!徐伯朝熄夜伸手,把你偷走的东西,还来! 没想到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熄夜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人,连揠都有些惊,想必您定然是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去偷府里的东西。 偷的? 熄夜嗤笑,瞳中深寂疯狂那是我的,你确定谁偷了谁的东西。 徐伯持棍,唤出下人,你不还,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也未曾料到徐伯爆发。 他的影子拉长,巨大丑恶的骷髅头从身后蔓延,厅堂昏暗无际,火凤持鞭,正要从身后偷袭。 厅堂一下子剑拔弩张,沈虎的弯弓搭箭,众人早已做好准备。 慢着! 来人推门而入,逆光看不清神色。 随着走动,耳上佩的青石晃着,一身暗色箭袖十分挺拔,身量与熄夜不相上下。 慧班说了,莫在祭司府大动干戈。 他袖中钻一只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