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的丫头,焉知那人与头牌之间没有猫腻。 难道说朱子玉与燕春班的头牌有首尾,先给头牌的丫头赎身送到长姐身边,是为了陷害长姐好给头牌腾位置? 姜似暗暗摇了摇头。 朱子玉要真有这个打算,还不如二牛有脑子。 不论如何,燕春班的头牌花娘还是要见一见的。 “公子啊,早些回去吧。”鸨儿皮笑肉不笑劝道。 姜似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对鸨儿微微一笑:“既然今日无缘见到莺莺姑娘,那我明晚再来好了。” 鸨儿脸皮一抖,厚厚的脂粉都掉了不少,强笑道:“明晚莺莺姑娘也有人约了……” 姜似斜倚着栏杆淡淡笑:“那就后日来好了,我很闲的。” 鸨儿暗啐了一声,一甩帕子:“奴家送公子下船吧。” 这个时候还早,大部分花船还停靠在岸边等着客人们上船。船体微微有些摇摆,彩杆上的红灯笼在水面投下的光影儿亦跟着晃动,无数碎金聚拢又散开,使平静的水面变得神秘莫测,又有着独属于金水河的旖旎。 姜似知道再留下去不会有什么收获,微一颔首,随鸨儿往外走去。 鸨儿悄悄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姑奶奶打发走了。 二人一前一后,老秦走在最后面,眼看着就要走到最靠近门口的木梯处。而这时,木梯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姜似下意识抬头。 比不上大厅内的灯火通明,木梯处光线稍暗,那人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出轮廓。 可姜似只扫了一眼就愣了。 从木梯上稳步往下走的人居然是郁七!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是一晃神的工夫,二人之间便只隔着数个台阶的距离。 姜似条件反射低下头去,加快了脚步。 鸨儿的声音适时响起,热情又欢快:“哟,公子怎么这就走了呢,可是我们莺莺没有服侍好您?” 莺莺? 姜似走不动了,抬眸扫过去。 二楼的栏杆处,一名红衣女子幽幽怨怨盯着郁谨的背影,满是不舍。 女子约莫双十年华,挽着个松松的堕马髻,齐胸的长裙一直垂到脚踝,与胸前大片雪白相辉映的是一双纤巧的赤足。 姜似眼力不错,甚至能看到女子的脚趾甲涂成了鲜艳的红。 比起这番打扮身段,那张脸就稍显乏善可陈了。当然称得上美丽,可也只是寻常的美丽罢了。 至少在姜似看来,燕春班的头牌莺莺从容貌上比长姐逊色不少。 姜家的几个姑娘不论性情如何,皮相上从不输人。 当然,姜似不会单从容貌就断定朱子玉与莺莺之间是清白的。毕竟她也不丑,季崇易照样不屑一顾,满心惦记着一个小家碧玉。 转眼间楼梯上的少年已经走了下来,那双黑亮的眼越过抖动胸前波涛的鸨儿看向姜似。 尽管姜似作男装打扮,又巧妙修饰了五官与肤色,可当那道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冷冽目光看过来,她没来由一阵心虚,鬼使神差把鸨儿往怀中一拉。 鸨儿愣住了,郁谨愣住了,其实姜似自己也愣住了。 好在她脸皮够厚,反应够快,学着那些逛青楼的男人惯有的样子,一手揽着鸨儿的肩,一手在鸨儿腰间捏了一把,粗着嗓子道:“我就稀罕妈妈这样的,不如妈妈陪我说说话吧,咱们还去老地方好了。” 鸨儿嘴角直抽。 老地方?这小丫头到底搞什么鬼? “走了。”姜似暗中加大力气推了鸨儿一把。 鸨儿直觉不对,看在那一叠银票的面子上没有挑破。 去老地方又怎么样,对方一个弱女子还能对她用强不成? 姜似半搂半抱着鸨儿,顶着郁谨探究的目光往里走,鸨儿回头笑道:“对不住啦,公子,奴家这里有客人,等您下次再来奴家一定好好招呼啊……” “等等。”郁谨沉沉喊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鸨儿抛了个媚眼:“公子要是没有别的安排,就让莺莺好好陪陪您呗,您看奴家实在无法分身——” 郁谨伸手把鸨儿从姜似怀中拽了出来,一手搭上姜似肩头。 “呦,这是怎么说,为了奴家二位公子打起来可不值当的。”鸨儿笑着打圆场。 少年眸光黑沉,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深深看了姜似一眼,转身便走。 他居然在这里发现了阿似,这可真是万万想不到啊! 不生气,不生气,等问明白了再说。 郁七皇子默默劝了自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