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赞同点头,又问起雨儿在燕春班的情况来。 一个既无过人姿色又无特长的小丫头,鸨儿当然不会了解太多。 姜似干脆问:“燕春班有无与雨儿相熟的?” “倒是有一个叫燕子的小丫头,与她一同伺候我们头牌的。”鸨儿倒也干脆,很快把燕子喊了过来。 混迹这种地方的小丫头全然没有怯场的意思,走进来后眼珠灵活转着直往姜似身上瞄。 姜似挺直脊背,面色温和,在小丫头眼中就是一个难得的美少年。 “不知妈妈找燕子有什么事?” “这位公子有话要问你,但凡你知道的就好好说。”鸨儿颇识趣,叮嘱完燕子扭身走进了里室。 里室与小厅虽只隔着一排屏风,燕子却骤然觉得轻松许多,看向姜似的眼神越发大胆起来。 姜似笑意温和:“听妈妈说,你与雨儿是好姐妹。” 燕子一怔,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悦。 怎么又是雨儿? 同样是伺候头牌的丫头,她比雨儿来的还早,可是雨儿却被人赎身了。 赎身啊,这是她们做梦都盼着的事儿。 要是那些顶尖的画舫花娘就罢了,见惯了一掷千金的豪客,瞧不上寻常男人。可是对燕春班这样不上不下的花船来说,别说她们,就算那些花娘又有哪个不盼着找个良人离开这腌臜地儿呢。 雨儿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不久前才被赎身,现在又有这么一个俊俏的郎君惦着。 这可真是不公平极了。 “你们相处了这么久,有没有听雨儿提起过家里的事?” 燕子掩口一笑:“我们这样的人,谁还有脸总提家里呀,让人知道谁家的姑娘在花船上做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私下里也没有么?”姜似手一翻,一对金耳坠落入燕子手心。 燕子忙往屏风处看了一眼,飞快把耳坠收好,话多了起来。 郎君长得好看固然赏心悦目,但金坠子才是最实在的。 姜似默默听着,捕捉到一些讯息:比如雨儿一家是外地来的,路上死了爹娘,还没找到落脚地方就被她哥卖了。比如哥哥好赌,都卖了她还时不时找来要钱,她又不敢不给,怕妹妹跟着哥哥受委屈…… 等燕子歇了口气,姜似便问:“原来雨儿还有个妹妹,多大年纪了,与兄长在何处落脚?” 燕子摇头:“雨儿没有提过这些。” 姜似闭目思索。 既然雨儿一家是沿河上京,因为缺钱顺手把她卖到了金水河的花船上,她的兄长更是时不时来讨钱,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雨儿兄长的落脚处应该就在金水河附近呢? 见再问不出什么,姜似与鸨儿道别。 鸨儿得了银子又怕惹祸,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大佛,于是亲自把姜似送回大厅。 璀璨灯光下,姜似笑吟吟道:“来都来了,总要与班子里的头牌喝杯茶。” 第289章 这一场偶遇 眼前少年郎容色秀美,身姿挺拔,一袭淡青色宽袍以白玉带束腰,眼角唇畔挂着淡淡浅笑,哪怕立在那里不动亦成风流,恐怕除了阅人无数的鸨儿,匆匆一瞥都难以发现她女儿家的身份。 鸨儿又是可惜又是生气:一个女子打扮成男人的模样比来花船潇洒的绝大多数恩客都好看,这不是扎心嘛。 扎心就扎心吧,问完了事不赶紧走人还想着与头牌喝茶,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 鸨儿悄悄撇嘴,随后香帕一甩:“真是不巧了,今日我们莺莺姑娘有贵客。” 说到这里,鸨儿得意抚了抚鬓边绢花。 她们燕春班确实不大,画舫比不上金水河顶尖的画舫宽敞华丽,花娘也比不上人家的漂亮,是以平日来燕春班消遣的都是一些层次不算高的客人。 可是今天有点不寻常,不但来了这么一位古古怪怪的小娘子,在这小娘子之前还有位公子点名要见头牌莺莺。人家不只长得俊,出手还阔绰,一看就出身不凡,莺莺仗着是燕春班的顶梁柱平日还爱拿乔,今晚从楼上瞥了一眼就迎出来了。 要说起来,鸨儿先前一发现姜似女子的身份,头一个怀疑就是奔着这位公子来的。 至于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家伙或者会念几句歪诗的酸书生,家里婆娘吃撑了才这么上心吧。 姜似蹙眉看着鸨儿。 一个花船上的头牌有客人是很正常的事,她确实不能指责鸨儿敷衍她。 可是来都来了,不看那头牌一眼委实不甘心。 姜似对燕春班的头牌不是没有怀疑的。 既然暗害长姐的人赎走雨儿,而雨儿是伺候燕春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