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直固执要用捉钱的叶相公不知为何忽然松了口,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仿佛于一夕之间成了局外人。 由此,朝中的风向突变,转而争论起“如何在国子监推行承包制”。除了叶怀信之外,各位相公与其余重臣们就着其中细处,辩了许久,一直没有定论。 临到十月九日,即放旬假前一日,孟桑再度被沈道的书吏请去廨房时,心中隐约有了预感。 应当是承包制有消息了。 待到孟桑跟着书吏来了沈道所在廨房,见了屋内的沈道与谢青章,彼此见过礼后,听到沈道说的头一句话便是“这事成了”。 哪怕孟桑知晓承包制必然不会再被驳回,哪怕她适才已经有了猜测,但眼下听见如此确凿的一句话后,仍不免松了一口气。 孟桑莞尔一笑:“恭喜。” 谢青章摇头,温声道:“同喜。” 孟桑面上的笑意更浓。 而沈道面上神色却并不好看,拧着眉,眼中闪过郁色。 孟桑扫见他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还有什么变故罢? 待到各自落了座,沈道将前后经过都说与了孟桑听。 对于朝堂上明里暗里的各方势力较劲,沈道没有说得太细,只粗略提了一下,最终沉声道:“捉钱之制延续百年,其中牵涉太多利益关系,亦有大小官员因此而得利,短短时日内,必然无法直接将之取缔。” “故而最后定下的便是,仅在国子监采用承包制。” 这些也都在孟桑的意料之中,她觑着沈道面上神色,宽慰了一句:“水滴石穿,等时日渐长,总归能取缔捉钱,还百姓们安稳日子的。” 沈道叹气,无奈道:“我省得,但只怕老叟有生之年,是瞧不见此景了。” 他露出自嘲的笑来,摇头道:“罢了,不提这个,还是先顾着眼前吧。修远,其余的你来说。” “喏,”谢青章应声,侧过头正对着孟桑,“依着朝中相公们商议后的结果,最终给了两种承包的章程。” 孟桑眨了下眼:“两种?” 谢青章点头:“其一,是承包者每月给足三十万钱,国子监不会从中分利。对于由捉钱人发放出去的本钱,只要涉及此事的百姓将所借银钱悉数还回国子监,便不再计较利息银子。” 虽然孟桑做过心理准备,但是听了这话,仍然免不了心中一咯噔,扯了扯嘴角。 朝廷原本一次性发给国子监的本钱为七百五十万文,散到各个捉钱人手中,每月能交还给国子监的银钱刚好是三十万文。 换言之,这些相公们是想让承包的商户一力担下原本的利息银子,且国子监不必承担本钱讨不回来的风险。 孟桑微微蹙眉,又问:“那第二种呢?” 谢青章半垂眼帘,缓声道:“至于第二种,是国子监每月分走承包者五成的利。对于已经放出去的本钱,仍然照旧收利息银子,且日后朝廷不会再给国子监发放本钱。” 孟桑挑眉,下意识在心底算起账。 若按照徐叔原先所说,上月仅收上来十四万钱,那么在这些相公眼中,承包者五成的利至少要与十六万钱相等,甚至超过,方才能平了每月三十万钱的开支。 也就是说,相公们认为承包者一月能得净利三十二万。比第一条路子所要交的每月三十万文,仅多出区区二万。 哪里是“每月仅需给足三十万钱”? 若真按照相公们算出来的利润来看,第一条路子分明是“每月要分给国子监九成的利”! 而谢青章要出银钱承包的事,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他背后站着的不仅是沈道和昭宁长公主,更是皇城之中的圣人。 为何要推行承包? 是为了不让百姓再受捉钱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