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愿意说出实话,又怎么样? 虞冷月问道:“那你跟三老爷的人说了实话没有?” 熙雯抿了抿唇,愧疚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但也没有再冤枉二爷。” 虞冷月了然。 她公爹能坐上今天的地位,估摸着已经知晓实情。 只是于事无补了。 周临弈已经走了,杳无音信,真相就算揭开,也不过是再打死一个佃户的妻子,有什么用? 日头出来了,树荫转移,晒得人额头发烫。 虞冷月拿手遮了遮眼,问熙雯:“你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熙雯跪在地上忽然直起腰杆,又缓缓地跪坐下去,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肚子。 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求的。 她已经认命了。 虞冷月却很有耐心,一直等着。 不久后,一声孩童的声音从田埂上传过来:“娘,娘,娘……” 众人齐齐回头。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奔跑过来,那是熙雯的三女儿。 熙雯起身道:“三太太,奴婢没什么要求您的,只求……日后二爷要是有什么消息,您派人过来告诉奴婢一声就够了。” 一转身,挺着肚子去田埂边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只留下一个过分瘦弱的寂寥背影。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走到马车边。 陈循礼等急了,他稳重,脸上不显,心里却怕太太出什么事。 虽说在自家庄上,出事的机会很小。 他走过来和虞冷月碰面,作揖道:“太太,可还要往前逛?再逛就得坐轿子了,天气热,轿子闷。” 虞冷月笑道:“不往前了,去庄子附近看一看吧。” 陈循礼道“好”。 上了马车,雪书问道:“你说三爷知道真相吗?” 虞冷月点头:“咱们都能知道的事情,他们父子俩还能不知道吗?”她托着腮,发着呆,幽幽地说:“很可能,整个周家的人其实都知道。” 但是和现实比起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翻一本烂了的旧账,除了让家族增加裂痕,别无作用。 周文怀走到今天,也不会再做这种除了出一口气,没切实意义的事情。 雪书=头皮的都在发凉。 一着不慎,当丫鬟的不是打死就是胡乱配人了事,当主子的也得残废、逐出家门。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回忆起府里见过的一张张笑脸,尤其是和善端方的周家主子们。 她觉得渗人。 美好皮囊下,人心薄凉。 -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坐马车去了之前卖野货的猎户家里。 上次老金介绍她们来时,还下着雪,一片白皑皑。 现在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猎户家的那丫头,过了个年也长丰腴了些,皮肤白了不少,梳了漂亮的头发,耳朵上一对银环。 很有姑娘家的样子了。 虞冷月远远地在马车上打量着那姑娘,交代陈循礼:“把这包袱交给他家,就说是预定今年冬天皮子的钱,其余的东西让他们交给金家。” 雪书递出去一个包袱。 陈循礼微微一笑,收了包袱问:“庄子上就有好皮子,太太要不要再回庄子上看一看?” 虞冷月摇头,说:“我累了,回去吧。” 陈循礼点了点头,一挥手,人马都跟着调头走了。 至于那包袱,他并没有交给猎户,而是带上了马车。 回到周府,天色也快黑了。 陈循礼去见了周临渊,禀报了今天的事情:“……太太去见了熙雯。”怕周临渊一时间想不起来,就说:“她原是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因为二爷那事,发配去了庄子上。”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