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而下。 落地后,它庞大的身躯还在抽搐挣扎。左耀卿看也不看,大步向前,一剑便挖出了它心口内丹。浓稠腥红的血溅了他一身,就连俊逸的面庞上也沾染了许多,他却毫不在意。 左耀卿望着手中的战利品,唇角微扬,那幅嗜血无情的模样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二公子不动手则已,一破杀戒便满身戾气,真真和朗月清风的大公子不同。有人在心里如此感叹,却也不敢多嘴,都围上去帮忙收拾善后。 一切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顒鸟既杀,没了担忧,这群热血方刚的少年人自是不肯立刻回宗门去的。 “……整日在山中修炼,闷都闷死了!听说人界趣事颇多,可供消遣的乐子也多,不如咱们再多留几日吧?” “……如此甚好!来时,我见那江州之南的风景奇佳,何不趁此机会前去赏玩一番?倒也不枉我们千里迢迢来此一遭。” “……江南水乡,秀丽婉约。眼下正是初夏时节,我自小长在北边,还从未试过泛舟湖上,遍赏芙蕖呢!” 众人因玩乐之事聊得欢快,左耀卿却始终负着手,一言不发。 他实在对这些风流雅事无甚兴致,只是若此刻出言阻拦,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这些师兄弟往日便与他关系颇好,何必扫大家的兴。 左耀卿静静站在一旁,面上毫无波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中是多么快活。兄长十八斩虎彘,他十七杀顒鸟。兄长是少年英杰,可他也并不输他。 那时,他只恍恍惚惚想着自己的心事,丝毫没有意识到,心魔的种子早已种下。 而这一趟江州之行,便是他躲不开的劫数。 * 既如此决定,一行人又转了个方向,朝南面行了半日。 “‘镜湖叁百里,菡萏发荷花’,诗中景致所言不虚!”兰舟催发,有人迫不及待折了支含苞待放的荷花,感慨道:“可惜咱们来得太早,不能采莲。” 几只小船顺水漂入湖中,渐渐掩映在碧叶重迭间。众人叁叁两两坐在一起谈笑,唯有左耀卿独乘一舟,意兴阑珊。 周遭景致的好坏似乎都与他无关,左耀卿实在百无聊赖,随手舀了捧湖水,略一侧头,却猛地顿住了。 下一瞬,寒光乍现,剑已出窍。他望着那片澈然湖水,眉目似霜。 “出来。” 话音落下,半晌,一丝异状也无。 就在他耐心耗尽,准备出手之时,一缕微风拂过莲湖,带起了丝丝涟漪。水面清圆,大片碧色与点点艳红映照在湖水之中,好似一面镜子—— 一面美人镜。 水下的景象如梦似幻,左耀卿自诩见过这世间至珍至贵至美之物,此时此刻竟都比不上一双湿漉漉的盈盈眼眸。望向他的瞬间,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瞳啊,他从未见过那样晶莹剔透的嫣红色,像是山间开得最热烈的海棠花。 美人亭亭出水,长发如藻般散开,只露出一张莹白小脸,樱唇微启。 “干嘛那么凶。”她神情似娇似嗔,轻声哼道:“只是想搭你的船罢了。” 说着,她竟向左耀卿伸出一节玉臂,示意他拉她上去,毫不见外。 左耀卿依旧怔怔的,像是被勾走了魂魄。 她……究竟是妖,还是人? 皓腕凝霜雪,少年的目光不经意掠过,面上霎时便飞红一片。他赶忙转过头避开,指尖微颤,连一丝衣角都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