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动作娴熟的抚摸着马鬃,也未曾抬起眼睫毛半分,她周身的气度、忧郁又阴沉。 野风轻抚起、她鬓角和额头的碎发,飘扬的青丝根根分明,简直是刮在他心头……带来一下下的刺痛。 鲜卑男人的嗓音仍旧清凉悦耳,语气却难掩低哑, “为何不敢看朕?” “惭愧。”她诚恳而答,顺口即来。 原本她并未觉出羞臊,但此时出了乌漆嘛黑的地宫,跟他一同站在太阳底下,她凝望着他深刻美艳、白璧无瑕的侧脸,只瞟一眼那幼嫩水红的唇瓣,就难免想起刚才,他是如何以唇舌讨好自己的。 当朝天子头戴小冠,身穿黄衫腰背弓箭,他散下刘海儿来,就格外显得幼嫩,跟弱冠少年无差……九幽真不知,该拿他当威严肃穆的皇叔,天子;还是自己那私会偷爱的雍儿。 鲜卑男人忽然正过脸来,迈步靠近……拿漆黑深邃的凤目注视她,抿红唇道, “刚才处境凶险,犹似黄陂城,你这样的优柔寡断,善良过了头,最易受人拿捏。” 眼望着他停在自己面前,她如鲠在喉,只憋出一句: “善良是人性而非本性!陛下而今,已不配让我人性本善了,即便你纡尊降贵的……也不过是禁脔的耻辱行为,不堪传颂。” 九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话来,并非草率,而是酝酿良久,一直没有机会再见他。但她觉得这还不够! 趁着高大俊美的鲜卑男人,脸上表情骤然僵冷,似有几分出乎意料的惊诧……她趁热打铁,仍旧板着脸,端着刻薄的语气, “以后我会少涉朝堂,少见陛下,陛下也不必藕断丝连。” 鲜卑皇叔轻叹了口气,漠然道, “你倒清醒,进退自如。” “我清醒的知道,你和贵妃拿我当倒贴的娼妓!我此后,便也拿你当白虏禁脔,遵守君臣之礼,不耽误我在卧榻枕畔,强行索取。” 宇文邕难以想象,他面前这个小姑娘,要有多强悍的定力,才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自贬自损的话,但属实被她的无谓气到了! “呵!混账言论!” 毕竟俩人各执一词,都是混账罢了。 直到远远的,看见有禁军骑马举旗,高呼陛下,九幽趁着此时二人独处,便坦白的,把所有话说明白, “听闻陛下在打探龙母转生?你别信她的两头骗,你别什么时候被被龙母转生了,再怀了后妃的种儿,可就贻笑大方了。” “你就决然不想生?你甘愿无后而终吗?” “皇上找骂没够是吧?我有男人给我生,用不着陛下操心!”九幽反驳到一半,忽然警觉其意,皱着眉峰,压着愠怒嗓音: “你打听龙母转生,莫非存心要害我?宇文邕,你最好别赶尽杀绝,逼人起义!” 俊美倾国的皇叔,拿漆黑凤眸凝望她,闻言轻叹一声,满怀苦口婆心之意。 “朕身为长辈,若心肠歹毒至此,也不会以身犯险了。朕今日此来,只为赎当日……太后赐你麝香红花之罪。太后慈母之心,朕既为皇叔,亦有慈父之心。”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