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这才起身,解释道:“实在是这事来得急,属下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才匆匆回来跟相爷禀报……” 顾文堂自然知晓近来让他查的是什么事。 芳芜院露出马脚的婢女好找,外头的暗线却是错综复杂,牵连了不少人不少事。 他眯了眯眼睛:“找到主谋了?” 闻风点头,面上却隐隐有愠色:“属下实在想不到,那下手之人,竟然姓周……” 周啊。 周是大姓,但这案子里牵扯到了南边独特的一株药草,再联想这个周…… 顾文堂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了然,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是周家当年那支护卫队?” “相爷猜的不错。”闻风连忙点头,年轻的面孔上全是忿忿不平:“实在是狼心狗肺的一伙人,定然是和逆王勾结上了,竟然来朝相爷和侯爷下手!他们哪里知道,相爷您为了周家的事费了多少心思,简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帮他们……这些护卫的人效主不力,如今反倒将一切怪罪在您头上,实在是荒谬至极!” 他自幼跟着相爷,南边出事的时候他也在,有些事情,连徐启都不清楚,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相爷为了周家的事,说是殚精竭虑都不为过,心里受过的苦楚更是不知凡几无人可诉,如今反遭人背叛,实在可恨! 相比于闻风的咬牙切齿,顾文堂显得要平静许多。 “魏延最擅颠倒是非黑白,这么些年,还没有习惯吗?”他眸色渐敛,将茶盏重叩于桌面上,神情淡漠:“旁的也就罢了,若是能借机查到魏延行踪,不必手下留情。” “至于周家的人……”他想了想,道:“若是发现了你,便将人带我面前便是。” “相爷!”闻风愕然,“那伙人这般不明是非,恐会对相爷不利!” “不明是非,便将是非说与他听便是,若是还不听,再论其他。”顾文堂却摆手,阖了阖眼,便让闻风下去了。 他恍恍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烛影昏黄的客栈里,三人把酒当歌,望着暗潮汹涌,一望无垠的海面立下壮志豪情,只是顷刻间,眼前便是血光满天,烈焰直冲云霄,耳边再无令人心旷神怡的海浪卷袭声,唯余尖叫和求救声盘桓,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场面像是经年的梦魇,一经投入便难以主动摆脱。 额上瞬时出了些细汗,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唤着他,顾文堂的意识才骤然间清明起来。 女孩子洁白细腻的肌肤像涂了层蜜膏般莹润,离得太近,他仿佛都能闻见她身上泛甜的香气。 那姑娘像是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摇晃了几下,现下又循规蹈矩地松了开,只关切地问:“三叔,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便听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三叔……甭管别人怎么想您,您要记得,太夫人、七姑娘还有侯爷他们,一定都是相信您的。”她似是有些迟疑,咬了咬唇又添上一句:“若您不嫌弃,加上一个我也成。” 顾文堂表情微顿,一身阴霾情绪顷刻间化了大半,挑着眉倾身,颇有些好笑地道:“你信我?若我在你面前杀了个人,你也信我么?” 晏安宁点点头:“那必是因为那人该杀可杀。” “狠心的丫头。”他失笑,靠在楠木椅上评了一句。 姑娘听着像是有些不服气,他便含笑转了话题:“不是说送了糕点来?” 晏安宁哎呀一声,忙将那食盒又打开,柔嫩修长的手摸了摸盘沿,松了一口气:“还热着呢。”便取出一块儿来,坐在一边送到顾文堂面前,一双美丽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您尝尝我的手艺,应该不难吃的。” 顾文堂却没接,竟是径直俯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块儿。 晏安宁微微瞪圆了眼睛,却没敢松手,怕污了他的衣袍。于是便看那人慢条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