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喔,看来康爱卿方才说得很对,朕似乎也有些醉了。” “这两张纸上不但字迹不一致,连内容也是天差地别——这张写了一半的,字迹尚可,朕记得与康状元的字迹一样,只是内容平实,不堪卒读;另一张写完的,文采与内容均是中上之作,只是和康状元殿试之作,犹如天上地下。” 说到这里,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说起来,这上头的字迹颇为眼熟,似是——康爱卿的字迹。” 原先就跪着的康国公不能用抖如筛糠来形容了,而是面色如纸,身子似狂风中的窗纸,只消一点点力量,就能变为粉尘。 自太子接过宣纸的那一刻,不,自李丞相出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与自己的嫡长子,算是完蛋了。 他不敢抬起头,对忠心辅佐多年、却毫不犹豫放弃他的太子露出怨愤之色,也不敢对着出言推动李丞相进行责问,只能满含仇怨地,瞪了一眼将磨墨小太监绊倒的那个小太监,再将那惊呼出声的进士记在心中。 若不是这该死的小太监,还有这多嘴的进士,今日之事绝不会至此! 分、分明从春闱到今日,半年多的时间,都无人察觉的。 鲁国公世子正坐在叶嘉屿的身边。 虽仍然被永福公主纠缠不休,但因其被禁足兼之养胎,近日觉得神清气爽许多,坐在那儿就是引贵女们倾慕的翩翩佳公子。 他望向殿内场景,因自身未曾被牵连,格外平静,还带了点看戏的兴味。 “叶世子,你说,是我想的那样吗?”鲁国公世子低声问了这一句。 “或许吧。”叶嘉屿有些无聊地转了转腰间的铜牌,忽而感叹道:“早知我也多喝些了。” 他不用多想,就晓得肃王此刻在外头,是怎样的惬意舒心。 指不定借着醉意,怎样哄肃王妃呢。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春闱受贿事发◎ 鲁国公世子闻言浅笑, 赞同道:“说的也是。” 坐在这里瞧瞧热闹是极好的,可皇上瞧着是要大发雷霆、彻底清算的模样,还是躲出去, 将来偷偷听别人说热闹来得安全。 他一双风眼遥望着太子紧张的背影,心中有不可遏制的期待划过:永福公主对他如此纠缠,从一开始的用药逼婚,到婚后对他的父母毫无尊敬、颐指气使、打骂仆婢, 再现在怀着不知哪个面首的孩子,用此逼迫皇上迟迟不下和离诏书。 永福公主如此嚣张行事,所依仗的,不过是太子与皇后罢了。 若是太子和皇后被废…… 鲁国公世子的思绪逐渐飘远。 叶嘉屿趁着无人注意,和提出当场作文的甄太傅, 极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又彼此若无其事地瞥开,混当作根本不熟的模样。 皇上静静地等待康国公半晌,见康国公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却一句话都不说, 心中格外不愉。 “康爱卿,你不如向朕解释解释,这是为何。”皇上看了看时辰,含着冷笑的语气中有一分不耐:“等会儿便是燃烟花、应上天的时辰, 莫要耽误。” 话音刚落,康国公就重重地磕了三下响头:“请皇上恕罪!” 再抬起头时, 额头正中央已然泛起深红。 他磕磕绊绊答道:“回皇上……这、这实际是犬子从小到大的一个毛病, 若写文章, 必然是滴酒不沾, 否则就如山泉枯竭一样, 毫无灵感。” “方才皇上显露对犬子的期盼看重,犬子就格外紧张,偏生没有灵感……微、微臣生怕犬子饮酒后写出来文章平平,惹得皇上生气,故而、故而想出了这个馊主意,代替犬子写了一篇文章……” 说罢,康国公又叩了三下首,一副诚惶诚恐、格外诚心的模样。 “如此说来,康国公当真是事事为朕考虑。”皇上微微颔首,轻笑一声:“哪怕是犯下欺君之罪……都不想朕生气。” “这样一看,那真是朕不识好歹了,硬是要追问下去,使得康爱卿一腔衷情付诸流水。” 话中的“欺君之罪”四字轻飘飘落下,霎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