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是要变天了,有先见之明的世家纷纷撤了宫中的眼线。 比打探消息更重要的保存实力,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贺攸宁要是知道自己在世家眼中是这般穷凶极恶的形象,恐怕要笑出声,现如今皇权衰落,世家横行,又何须惧怕她一个小小的公主,不过是从前她在京都的行为有些惊世骇俗,这些世家怕惹一身腥罢了。 定武候府。 一侍卫打扮之人步履匆匆行至一门前,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轻轻叩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推门进去,只见一男子端坐在书桌旁,大约二十岁的模样却气势惊人,男子抬眼看向来人,眉目似雪,一双丹凤眼细长,眼梢微翘削减了几分脸上的冷峻。 此人正是卿嘉述,定武候的嫡子,渝平公主的表哥,当今世家之首卿家这一辈最杰出的子弟 。 “主子,渝平公主回京了。”他家主子这两年一直派人盯着皇陵那边,看着十分重视,他一得知渝平公主回京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禀报。 “知道了,贺攸宁这般大动作,宵禁期间都敢在街上驰马,还未进宫,回京的消息早便传遍京都了。”卿嘉述似乎早就知晓,并未有多高兴的样子。 侍卫更是惶恐,他本是在院外当差的,非有要事不得随意进入世子的冉溪院,原以为公子知道渝平公主的消息定然会高兴,只是没想到公子神通广大早就知晓,又听他这般随意地提起渝平公主闺名,一时间汗如雨下。 卿嘉述搁下笔,用手帕擦了擦手,瞧见站在下方战战兢兢的侍卫一阵心烦,自作聪明的奴才最留不得,却没当场发难,只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等房门一关,从房梁上飞下一黑衣人,跪在地上告罪:“属下看管不力,扰了主子清净。” 卿嘉述起身,朝窗边走去,笑道:“罢了,总要有些蠢人在的,不然这戏怎么唱?只是这样的人待在我院外伺候确实不妥。” 黑衣人心领神会,行礼退下。 卿嘉述看向窗外那棵五角枫,这棵树是渝平公主六岁时来定武候府玩,偶然碰见花匠布景,瞧见这株枫树苗喜欢得紧,却不将其带回宫中,而是央着他一同栽在了冉溪院。 一到秋日,贺攸宁是一定要来看这株枫树的,卿嘉述笑她,宫中什么树没有,不过一株平平无奇的五角枫,也值得她这般牵肠挂肚。 贺攸宁不理他,她自有她的道理,岁岁年年不同光景,树又哪里是从前那棵树呢。 只是不知渝平公主现今还记不记得这棵曾经她亲手栽下的枫树。 冬日里枫叶早落了,卿嘉述看着光秃秃的树,嗤地笑了一声,关上窗转身离去,不过物是人非罢了。 宫外的风雨贺攸宁一概不知,一夜未眠后便起身准备去未央宫拜见卿太后。 当今太后出生高门,是卿国公的嫡女,自幼便是高门贵女的典范,与先帝是少年夫妻,年少时也曾有过伉俪情深的时刻,只可惜岁月流光情已负,在皇权与世家的斗争面前,情爱之事不值一提,两个不会同心的人又怎能相濡以沫。 宫人们服侍洗漱时都可清晰窥见渝平脸上遮不住的憔悴,想多施些粉替贺攸宁遮掩。 淡竹接过一旁小宫女手中的梳子替渝平梳头,话语间止不住的心疼:“公主今日要去太后宫中,太后娘娘若瞧见公主这般模样,定是要难过的。” 渝平望着镜中的自己,却不在意:“父皇刚去,作为女儿的怎会面色如常,就这样吧,无需施粉。” 淡竹自知失言,便不再说话。 太后还未迁居,仍住在未央宫,往日未央宫最是热闹,如今却静得可怕。 贺攸宁并未让人通报,径直向内室走去,榻上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在浅眠,还未睁开眼,便从熟悉的脚步声中辨认出来人是谁。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