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在软椅上,维持一个动作许久,对着宽敞的办公桌出神。 时针指向十,还要再偏一些。 这是书房,廖希在家时处理工作的地方。 手机摆在桌面,黑色屏幕映着灯光。过去叁四天,路起棋很多次幻想,从里头无预兆地等来一通电话,宣告一切都恢复如常。 不是乐观主义,是她本能地逃避。 路起棋拿起手机,等电话接通,问:“你要一直不回家吗?” “…什么?” 对面像是没预料到她第一句话是问这个。 她有耐心地回答:“君亭园。你和司机说回家,他会送你来这里。” “路小姐。”廖希慢悠悠地开口。 路起棋想,明明上次说过不要这么叫了。 “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成了恋人关系,周围人都这么说,事实似乎是这样…” 她知道话没说完,于是等待。 他说:“但我不记得。” “我知道。” 路起棋很快做出回应,但感到嗓子堵涩,磕磕绊绊,寻找语句, “我们见面聊一聊,想想办法,过去的事我可以慢慢跟你讲,或许。” “君亭园是吗?” 他打断她的话,略过她的提议,言简意赅, “送你了,不够再提。” “哇。” 路起棋很轻地感叹,揉了揉眼睛,九位数的分手费,是很大方了。 “但你忘记很多事,这个房子,本来就在我名下。” “这样的话,我现在把房子过户给你,能不能不分手啊?” 听到电话挂断的提示音,路起棋想到,廖希可能会误把她的话当作挑衅嘲笑,代入自己的话,也会觉得尴尬。 没听过拿现任送的东西打现任的脸这种轶闻。 她迟缓地眨眼睛,一天没怎么正经进食过,于是伏趴到桌面上省力。 可她是认真的,要挽留他。 以前也不是没有闹过分手,总会有摩擦,源头现在已经记不清,反正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是路起棋低头。 是有一次。 路起棋直起上半身,又侧着倒下去,伸手扒开脚下的一面柜门,里头放着一个碳墨色的保险柜。 这是她那次道歉时送给廖希的。 她写一张纸条:我错了,请原谅 后头画很多感叹号,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用信封一层层装,最后放进保险箱。 过度包装的原因,可能她那时比较闲,又有一点包袱,做起求和这事,别别扭扭,重点以外的赘余就多了。 趁廖希不在家,路起棋大张旗鼓叫人帮忙搬进书房,然后外出,让管家很刻意地漏口风。 结果一晚过去都没动静,她憋着气回家吃早饭,路上碰到人也不给个眼神,装聋作哑。 “路起棋,路起棋…” 廖希在后面懒洋洋地叫她,一声接一声,最后才问:“密码呢?” 路起棋停下脚步,郁闷地说:“至少试试初始密码啊。” 她有些怔然,合上保险箱的门,再合上柜子的。 路起棋忽然有了进食欲望,去了趟厨房,正好赶上阿姨打扫卫生, “我随便拿点吃的就行,明天想请您帮我个忙。” 路起棋为廖希总共下过两次正经厨,一次是因为没注意原教程份量,未等比例减少调味料的失败鸽子汤,一次是因为用现成挞皮和挞液的成功蛋挞。 医生说,情景复现可能会激活记忆。路起棋记得蛋挞那次,廖希还挺惊喜,但有些拿不出手,她想做一些升级。 还有最近一次旅行,去冰川徒步,路起棋嫌累嫌路滑要摔跤就早早放弃,也是不大圆满,可以再去一次,如果他愿意。 第二天起床,路起棋听着一旁指挥,搅动蛋黄糊和蛋白霜,感慨人性本贱:要被甩了,才赶着上心,如果在之前,她指不定会拿半成品组装应付。 失败了几次,赶在太阳下山前,她提着成品到办公室,坐在沙发,等待中,萌生一点惴惴的退缩之意。 廖希开完会回来,恹恹地扯松领带和领口,一边推开门,看到路起棋的脸,转身叫人, “谁让她进来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