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学校去修身养性,万不能跟他们再厮混在一起了,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又想毁了这帮子阴阳怪气的人间魑魅。 翻着翻着,她手一顿,看见一所极不起眼的革命大学。 “革大?”尹慕秋凑过头来一瞅,脸都吓白了,“这学校万不能去,你忘啦?这是北党办的,”她压低声线,“你想造反呀?” “我就这么一看,瞧你吓的,谁还不知道北党是反动势力。”谭珍娴漫不经心地觑了她一眼,又继续往下翻。 “嗳,不如——把你那个上大学的承宇哥哥叫过来参谋参谋吧!他不是在民大吗,那学校也好!” 谭珍娴总算想起今日她缘何来了,就是让她牵线搭桥引荐卓承宇给她认识的。 那时她傻不愣登的毫无心计,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这个女生背后的居心叵测。 现下么——谭珍娴看着面前眼带期盼的小姑娘,心里有冷讽也有无奈,若她今日不提这要求,她倒会有意无意地阻止他俩相见,毕竟那不是个好东西。 既然她两世都这么执着,那她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好啊,我叫人找他来。” 卓家与谭家只隔一条街,卓承宇来得很快。 “珍娴,你可没事了?” 谭珍娴见到他还是难掩心绪,她努力压下心中陡然而起的酸楚和痛恨。 前日里太过激动,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他,这小子今年刚满廿岁,一脸玩世不恭的痞帅样,还稚气未脱,最讨女孩子欢心,只他眼里已藏有鹰视狼顾之相,阴隼之气渐露。 其实卓家后来被他夺权,在他手中也算是发扬光大,他成长为一代枭雄,名传天下,可为人阴狠残酷,薄情寡性,尤其是女人,皆视为棋子,且随时弃如敝履,实在冷血。 她心中百感交集,忘不了他最后对她说,“淫贱毒妇,死不足惜,我饶你自生自灭已是宽容!” 卓承宇心中一惊,怎又是这般怨恨的眼神,可只一瞬,谭珍娴便隐了去,“谢谢承宇哥哥关心,我已好全了。” 谭珍娴乜斜了尹慕秋一眼,果不其然,小女生正在那里惺惺作态,眼底的欢喜却藏都藏不住,“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尹慕秋,慕秋,这就是承宇哥哥。” “你好。”尹慕秋低回,含羞带怯的,看着文静乖巧得很。 卓承宇一心蹊跷于谭珍娴一而再、再而叁的反常,没怎搭理,慕秋看着有些失望。 谭珍娴只得先招呼大家坐下,“承宇哥哥,慕秋想考民大,你可否给些建议?” 卓承宇挑眉,反问她,“你不想?” “我?我自然也是想的,这不才找你来商议吗?”谭珍娴打着哈哈避开他探究的视线。 “承宇哥哥,民大哪个系最好呀?”尹慕秋插进话来。 卓承宇不得不应付道,“我们学校设文、理、法商、工,师范五个学院,下设廿六个学系,女生建议报师范或者国文系,都是极相称的。” “那你在哪个系呀?” “我么?我读商科。” …… 尹慕秋拉着他絮絮叨叨,谭珍娴的思绪却飘远了。 韶成廿叁至卅叁年间,正是这个国家最动荡的十年。 国内的统治政权由于高层间不断的派系争斗从内部彻底分裂成两党,南党执政,而此时倍受争议的反叛北党也打着励精图治,救国救民的旗号在关外豢养自己的势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反绞。 藏在国泰民安的浮华虚影下的,是早已发脓溃烂的腐朽政治体系。 廿八年,内战爆发,残酷的消耗战一打就是五年,历史源远流长的文明古国被自己的子民亲手毁得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一直持续到卅叁年,南党败北,全线溃散,北党当权,而卓承宇的大哥曾官拜南党机关总部参谋长一职,是以卓家上下皆为南党拥趸,兵败的消息传来,卓承宇第一时间便将资财转移至国外,随后举家迁移却独弃谭珍娴一人,令她心灰意冷,自裁而亡。 ……她决定了,她就要去这个革大。 这是北党核心政权的发酵之所,里面的老师学生,未来都是建功立业的栋梁之才,她占了这洞晓未来的先机,还不挑一条最有利自己和家人的路子? “珍娴?珍娴!”卓承宇推了两眼放空的谭珍娴一把,她回过神来,两个人盯着她望,“看我干嘛?你俩商量好了?我没意见,就报民大。”谭珍娴很真诚地点点头。 落在卓承宇眼里却是一脸可爱的迷糊劲,他嘴角漾笑,轻轻刮了她鼻头一下,“傻丫头,等你做我学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