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亮了。宝颐姑娘的亲人里,怕是只有这林家嫂嫂希望宝颐姑娘这妾侍的名分坐实了吧。一旦坐实,自家这边可是要给林家粮食布帛的。林宝琴是要外嫁的,能带走多少。粮食布帛可算是全给了这林家嫂嫂啊!只要骗的林宝城签了立妾文书,以她秀才娘子的身份还真能跑官衙把这文书办下来。文书让牙婆带过来,怕是林家人现在还不知道立妾文书已到京城。而自家,才不会管那文书是不是经过林家人同意,只要有招远县衙的印签,直接就拿去京城府衙盖印,宝颐姑娘这妾就坐得妥妥的了。 宝颐姑娘这妾的名分坐实了,大秦嬷嬷该高兴的。她确实也高兴,只是这心里却总溢着那悲怆。宝颐姑娘不愿做妾,却耐不住这个搡一把,那个推一手,想跑都跑不了。命啊,命里是妾,与妻无缘,这谁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爬墙的是谁 林宝颐在兰香院,除去在大夫人姚氏跟前侍疾,其他时候除去睡觉用饭,多数都坐在兰香院垂花凉亭里,一边刺绣一边听隔院戏班的排演。听得多了,待得那热烈处,她也能跟着哼唱上两句。有时候隔院休息,兴头起来,她就自己给自己打板眼哼唱前世听得的名剧选段,唱的自是比不得那名角儿,可乍一入耳还是能让人惊艳。毕竟前世的她喜欢上某个选段的话,那可是轮番播放跟着念唱直到唱的能让自己满意为止。 林宝颐的哼唱让隔院德庆班的班主听得很是受伤。那么美、那么惊艳的词,又有那般细腻纯熟的唱功,这要是进了他的德庆班,那德庆班得引得全城轰动!只是他不知道,林宝颐能哼会唱的选段不超过十个。玩流行音乐的,真进了德庆班,把戏剧的那些老底折腾光,林宝颐可就什么都不会了。想引得全城轰动,下辈子去吧。估摸着不出三天,德庆班就得关门大吉。 德庆班班主不知道,在他想来隔院唱戏的姑娘是惊才绝艳的。所以自林宝颐站在垂花凉亭的第二日,他就开始望着隔开两院的墙黯然伤神,他十分想架梯子爬墙过来说姑娘你来我们德庆班吧,我们当祖奶奶似的供着你。可他不能,他的理智还在。孟家高门,孟家的夫人姑娘小姐不是他能随意唐突的。 又到歇息时候,德庆班班主早早候在墙下,旁边围着班子的全体成员,打算开始偷师学艺。只是隔壁院里唱腔还未开呢,自己院先发了声音。班主回头看,看到脸黑如锅底的孟贺源孟大老爷。他赶紧迎上去,小心翼翼解释过为什么德庆班成员会全聚在墙边后,看孟大老爷面色有所缓和,他又加一句:“老爷,略等一会儿那边也就开嗓了。” 孟大老爷嗯一声,坐于搬来的太师椅上,品茶等待班主所谓的名角儿开嗓。他知道自己夫人爱听戏,请来的戏班便特意置于夫人的兰香院隔壁,为得就是夫人逛园子时也能听上两耳朵戏曲。他也知道兰香院里有两个会唱的,但咿咿呀呀尽唱那些缠绵悱恻的曲儿,他不喜欢。若这班主说的名角儿指的是那俩个,他赶紧找别的戏曲班子去换了这德庆班。 等、等、等,隔壁院一点声音都没传过来,孟大老爷面色又不好看了。德庆班班主鼻尖渗出汗。他不该让孟大老爷等隔院姑娘开嗓的,不是说他们每次歇息那边都会哼唱的!歇个四回,那边没准儿才会哼唱上一段。按说这次是第四回歇了,那边该唱了。但她不唱,谁有办法? 寂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压抑得很。就在班主要绝望的时候,花旦突然唱出一句隔壁唱过的‘苏三离了洪桐县’,过了会儿没声,又过了一会儿,隔壁仍没声。孟大老爷起身。德庆班班主心下冰凉,这下完了。 也就在这时,隔院有声了,德庆班班主长长吁了一口气,心说:“姑娘您既是在隔院,那早点发个声能怎样,这老命都被吓掉半条啊!” 等隔壁院唱完《苏三起解》,孟大老爷沉声说:“搬梯子来。”唱的确实不错,看看是哪个丫头,人才好的话直接拨到夫人身边去。有事没事的自己也能蹭着听一段。 没一会儿梯子搬来依孟大老爷意思架在墙上,然后德庆班班主看着孟大老爷爬上梯子。没办法,这是人家的家,爬个梯子怎么了,人家把这墙砸了、凿了,也轮不到他说半个字啊! 孟大老爷很是理直气壮地爬上梯子,得来更加理直气壮的斥责:哪来的孟浪人,孟家的墙也是你能随意攀爬的!孟大老爷很火大,在这府里,除了老娘,谁敢斥责他!但无论是凉亭里拿着绣件穿针引线的姑娘,还是站在凉亭口叉腰斥责他的丫头,他都没印象。年节下的出现在夫人姚氏的兰香院,难道是姚氏娘家人,知道她病了,来探病的? 孟大老爷再看眼穿针的姑娘,紧接着视线转向叉腰正面他的丫头。姚氏娘家人又怎样,小丫头没眼色站在他的地盘还敢指责他,这还反了天了!他得教教凉亭里的姑娘,要奴仆随身可不是为了好看,没个眼力见带出去也是招祸。想到这,孟大老爷威势迸出,出口冷厉:“先去刑房领二十杖刑,再过来接你家姑娘!”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