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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者,不可不知。”

    “是这样?”余慈的语气有些微妙,大约是嘲讽吧。

    对余慈的态度,女修不予置评,继续道:“不过那时候,师傅也对我说起。修行之人,背逆天地人心,戒律不能制,天心能制。是而有天劫魔头,时刻来攻,又有物性天理,自生限制。

    “那大衍阴阳,其实是第一等损己利人之法。方祖师以此法绕过实证部‘步步皆实’的限制,能够以劫法之身,推演地仙层次之种种,完善本门心法,但相应的,提早受那至上层次的压制,他也就彻底绝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至于何师叔,虽是自还丹境界,七十年而至长生真人,可是道基不稳,且灵性渐失。据说当初何师叔的性情不是这样,但这些年来受阴阳之气所化,和方祖师越来越像,日后渡大小天劫,亦是凶多吉少。”

    “呵,他们确实挺像。”余慈说得轻描淡写。

    这可不是梦微想看到的,她本来是想借语意转折,缓解余慈心中负面情绪。可效果不是太好,总有发不上力的感觉。她微蹙眉峰,想按计划“点题”,却又觉得火候不够,一个迟疑间,便听余慈感叹:“这山上好风!”

    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稍一转念,马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心态。她在狭窄的山道上慢行,原本全无感觉的鸟声、风声,就一发地清晰起来,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便如一曲行吟的歌谣。

    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余慈先一步笑道:“师姐你可知道,你可知你为何拿不住方祖师?”

    梦微心中有数,只笑道:“愿闻师弟高论。”

    “事情就摆在这儿,你们一个守戒持律,一个务求实效,路数完全不一样。说起道理,完全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到最后,还是凭力气说话,就像是咱们两个,走在这山道上,一先一后,你要到前面去,自然要先把我扛开,力气不足,自然大败亏输。”

    看着余慈的背影,梦微啼笑皆非,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

    “还有一种人,明明力气不小,却不愿争斗,别人来按他,反而借势给人一把力,送到前面,自己总在后面跟着……却不防刚过去那人顺势给他一脚,痛彻心肺。”

    说着,余慈又笑,梦微却是默然。

    笑声里,星河运转,雾起雾散,夜色更深。

    第390章 剑锁

    无论如何,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七百里的山路,都是超乎想象的漫漫长途。

    就算还丹修士对身体的控制极是精到,将近二十个时辰脚下不停,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疲劳。除了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对此,梦微意志坚韧,并不在意,只是单调让人麻木,长时间的单一动作,让她不自觉去寻找一个目标,很自然的,注意力就转到余慈身上。

    两人已经有三五个时辰没有说话了。要说单调,前方男子的身形始终保持那一个节奏,毫无变化,可是相应的,其气机一直在进行微妙的跳变。

    梦微在后面观察了很久,终于确定余慈是在修炼什么功夫,而且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她不免苦笑。现在不但没机会劝说,还有尽心照顾,以免余慈受了什么影响,弄得走火入魔。

    自从登山以来,她一直陷在余慈的节奏里,虽有长篇大论,也难以动摇那人的心念。最让人担心的是,她至今也不能确认,以余慈如今的心态,会做出什么事来。

    偏在此时,余慈主动和她说话了:“问心路也不过如此。”

    依然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不过话音里面感慨和嘲弄的情绪也都毫无遮掩:“所谓‘问心路’,心中有惑而不明之处,方用得上‘问’,若是心思明透,走这一趟,也不过就是松筋活络,练练腿脚吧。”

    梦微想了想,道:“师弟心中无惑?”

    “称得上清明。”

    余慈轻描淡写地回应:“师姐不也是这样吗?师姐你道心明澈,信念坚定,于戒律一道上,自有枢机,这些年来奉行不悖,分明是早定了自己的路途,陪师弟我走一趟问心路,又有什么用处?”

    女修哑然失笑:“你还说我?你又是怎么回事?师弟的信念又有什么不坚定的地方?”

    “我嘛,也不怕师姐你笑话,自十三岁后,心思一日胜似一日,说是‘少慕长生,矢志不移’也没什么错处。有一句话,我向以自许……”

    “哪一句?”

    “长生是一切意义的集合!”

    余慈漫声道:“并非长生是我的全部,而是长生必须包容我全部的意义,爱我所爱、恨我所恨、知我所想、得我所欲,非如此,不能称之为圆满,亦不能称之为长生。”

    “这……”梦微皱起眉头。往好了说,这是长生逍遥之旨,众生向往之志;但往坏了说,却是生杀操之在我、喜恶全凭一念,已近乎魔道。

    这究竟是余慈心中所想呢,还是一时的气话?就是气话,也不免令人担忧。尤其“爱我所爱,恨我所恨”一句,简直就是当前形势的最佳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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