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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的中途,看到这棵黄槲树,便知道登天梯已经爬了一半。据说有些学子吃不得苦,爬登天梯爬不到一半便打了退堂鼓,这些学子自然见不到这棵颇有来历的黄槲树,而那些撑过前头九百九十九层台阶的学子,无一例外地都爬到了终点。

    这个说法有些绝对,也不知真假,但许多学子都深信不疑,甚至还形成了一个习俗,即爬登天梯前准备一条红绸,红绸上用彩色绣线绣上平生志愿,爬到黄槲树处便将红绸系在树上,待到三五年后学成离院,再度从登天梯离开时,再亲手将红绸解下,之后无论身居庙堂之高,抑或江湖之远,红绸总不离身,意谓不忘初心。

    眼前这些红绸有新有旧,但最新的也已经经过了一年的风雨淋蚀,红绸颜色已经发暗,绣线也不再鲜艳,但绣线勾出的字迹却仍历历在目,既有披肝沥胆矢志报国的豪言壮语,亦有哀民之艰体恤苍生的仁心仁德,看似狂妄天真,何尝不是赤子雄心。

    襄荷却不管这一树红绸上的学子抱负,只是为路途过了一半而开心,她扶着黄槲树身,深呼一口气,终于回身朝宁霜说了一句话:“宁大哥,已经爬了一半——”

    话说到一半,却在看到宁霜的样子时瞬间卡住。

    宁霜看上去情况非常不妙。

    他瘫倒在石阶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剧烈运动后脸上没一丝红晕,反而苍白如纸。喘了一会儿气后,他喉咙“咕哝”滚动几下,随即便捂着胸口,惊天动地般地咳了起来!

    这景象实在有些吓人,襄荷一时竟然呆住,旋即反应过来便赶紧轻拍他后背,一边焦急地询问:“宁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知道宁霜身体一向不好,却没想到会不好到这个地步,眼前这模样已经远远超出一般人运动过度后的反应,看上去倒有些像哮喘!

    哮喘严重时可是会死人的!

    听了襄荷的话,宁霜艰难地眨了眨眼,旋即胸口便剧烈地上下起伏,喉咙中发出拉风箱般的粗哑嘶鸣。

    襄荷急得简直要哭了,脑子里拼命地想着哮喘的急救方法,可想到的几个都要需要药物,她没有任何药物,只能将他的身子向后放平,使其呼吸道顺畅,然后大力拍打他的后背。

    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样子,宁霜的呼吸终于稍稍平顺一些,但还是微微有些喘,他勉强深呼吸了一下,强笑着朝襄荷道:“不用担心,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碍事,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襄荷却不敢信他的话,她虽不是大夫,但也跟着兰郎中耳濡目染许久,见过许多对自己的病不以为意,觉得熬熬就好,最后却越熬越坏,甚至直接一命呜呼的例子。

    宁霜这个样子,再上山无疑是找死。

    因此她当即就要下山求救。

    宁霜却死死地拉住了她:“不要!小荷,求求你!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我娘已经等不起了,这次我一定要考入书院,错过这次又要等一年,我娘等不起!”

    他说地急切,苍白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红晕,却衬得脸更加白了,而他情绪一激烈,原本已经平顺的喘息瞬间又急促起来。

    见状,襄荷只得停下,但却一言不发,眉头紧皱,只有手还在继续大力拍打他的背。

    呼吸再度平顺一些,宁霜便又盯着襄荷的双眼,无力地喃喃着:“求你了,小荷……求求你……求求你……”说着说着,无神的眼里便冒出豆大的泪珠来,一滴滴无声地落在登天梯的石阶上。

    襄荷眼里不由涌起一阵酸意,她低下头,不去看宁霜的眼睛,也掩去了自己眼中的水光。

    她忽然有些理解了之前孙氏的作为,可理解不代表谅解,相反地,心中反而更加涌起一股对孙氏的埋怨来。

    既然知道自己儿子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逼着他来爬登天梯?!不入书院又怎样?入了书院就代表一路坦途么?镇上学馆又不是没出过秀才!

    可随即便又想到,宁霜犯病恐怕还有她的原因,只因她一路未停,宁霜因为m.COo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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