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惜啊,正当壮年。老老实实地遵守交通规则,却在转弯的时候被一辆超载的土方车倾覆压倒…”方岚哽住,说不下去了。 世事无常生命脆弱,她才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却已经体会了太多太多。詹台轻叹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 “你说,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是说这单车祸是人为?还是背后有什么隐情?”詹台试探性地问。 方岚摇头,说:“我们回家奔丧,幼卿处理了大部分的手续。我那个时候,照顾我妈都忙不过来,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顾幼卿。” “后来幼卿失踪,我慢慢梳理往事回忆过去,才发现他对我的态度转变自陆叔叔车祸之后就有了端倪。而车祸之后的两年之内,他的性格与之前很不一样,阴郁落寞了许多。”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丧亲之痛,就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方岚抬眼看詹台。 “幼卿失踪之后,我总觉得和这场车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翻查了车祸之后留存的一些证据,病例,死亡证明,医保报销之类的。” “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方岚顿住口,像是在努力选择措辞。 “幼卿,并不是陆叔叔的亲生儿子。”方岚轻轻说。 大学时代,年年献血。她和幼卿每年都去。大二那年血车来校,他们再去的时候,恰逢方岚生理期。 幼卿心疼她,拦着她:“…大不了我替你献双份,女孩子家关乎一辈子,这种事情马虎不得。”她笑着和他斗嘴,怪他小题大做,心里却甜得发齁。“幼卿的血型是o,我记得很清楚。”她那个时候开玩笑,说他人缘好,是妇女之友,就连献血也是白搭的万能血。 “但是车祸之后,我翻陆叔叔的病例,才知道陆叔叔的血型是a。”方岚说,“幼卿妈妈,是ab型,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她当年做手术的时候,全城动员捐血,就连同为同事的我妈妈,当初都曾经替陆叔叔打听过家里人有没有同样的血型。” 爸爸a型血,妈妈ab型血。 身为儿子的幼卿,却是o型血。 这个世界上最狗血最无语的剧情,发生在二十一岁的幼卿身上。 方岚不敢想象,当年的幼卿是如何独自一人面对,又是如何一力承担下来,不曾对她吐露一句让她担心。詹台却比方岚敏感得多:“幼卿不是陆家亲生子,和车祸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幼卿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并非亲生?” 车祸前?还是车祸后? 他是在怀疑幼卿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不满,一手炮制了车祸案,再畏罪潜逃。方岚立刻否认:“不,绝不可能。我们朝夕相处,他从未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更何况车祸案发生的时候,我们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广东,根本没能力也不可能做什么。” “而且,我说的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车祸,并不是指车祸本身。”方岚说。“而是车祸之后的尸体。” 詹台一愣,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以眼神相询。 方岚一鼓作气,全盘托出:“土方车倾覆,陆叔叔被压在其下,法医尸检一切按部就班公开透明,没有也不需要有造假的地方。” “可是火化前一天,原该被妥善保管的尸身上却莫名出现了大片溃烂的尸斑。” “满身溃烂,周身都是黄绿色的脓包,皮肤暗黄透亮,像包了一泡泡黄绿色的脓水。”方岚说。 詹台眉头紧锁,突然之间觉得她的描述有些令人心悸的耳熟,牙关紧咬,竖起耳朵继续听。 “幼卿见尸大怒,和殡仪馆大吵一架,却没有任何结果,反倒被人暗戳戳地讥讽了陆叔叔的死因,话里话外都是与中毒有关,否则尸体又怎会呈现这般怪异的样子。” “已经做过尸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