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暗阁恢复原样,小心查看廊下,确定王府护卫刚刚经过,立即推开房门,急步跑回厢房。 半个时辰后,闫璟借口出府会友,向典宝领取腰牌。 “城中会友?” 王府典宝皱眉,目光中带着怀疑。 府内人心不稳,长史司属官频繁外出,借口五花八门,真实目的为何,彼此心知肚明。唯有王府之主被蒙在鼓里。 不知该言可怜,还是自作自受。 闫璟虽得重用,却无官身,勉强算是幕僚。长史都在谋求生路,一介书生,想离开王府另投他门,无可指摘。 典宝没有阻拦,直接取来腰牌。闻闫璟要用马车,犹豫片刻,也答应下来。 前路未卜,此人既能离府,必有靠山。与其卡着不放,与其交恶,不妨结个善缘。 典宝意外干脆,闫璟出府的计划,比预期更加顺利。 接过腰牌,套好马车,离开王府百米,即以半吊铜钱打发车夫,由家人挥鞭驾车,直奔城门。 手持王府腰牌,城门卫自不敢阻拦。 闫璟绷紧神经,抱紧木盒。为免怀疑,行李都未敢多带。直到离开城门,奔出十余里,仍不敢放松。催促家人策马,扬鞭飞驰晋地。 路途之上,担忧追兵赶至,不敢留宿客栈,只寻村屯农家,假言寻亲,以铜钱换取衣食,借宿一夜。 翌日,天未明,又继续赶路。 待到晋地,知晓安化王府护卫不敢轻入,方才放松些许。 换上儒衫,进入太原城,寻到一家中等客栈,沐浴用饭,总算睡了个好觉。 原本,闫璟可持盒中密信,直接投靠晋王。进入太原城,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未料想,翻看信件时,竟翻出两封晋王亲笔。盖有晋王私印,写于弘治十八年,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朝廷不满,对孝宗怀怨,对少年天子难服,隐有举“贤能”取代之意。 这样的信,落到世人眼中,唯四字可以形容:大逆不道。 哪怕送粮送羊,开私库支援边储,也会被夺爵,贬为庶人,甚至终身囚困。 晋王府重要,不代表“晋王”一样重要。 晋庄王长寿,儿孙着实不少。更活过儿子孙子,王位交给曾孙。 朱知烊是庶子袭封,长辈叔伯,堂兄堂弟,四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这些人貌似安于现状,焉知不会盯着王府爵位,希望能取而代之。 看过盒中书信,闫璟十分清楚,投靠晋王的路,完全被堵死。 即便烧毁信件,对方也不会放心。 说句不好听的,死人才最能保密。 闫璟只是三甲进士,生父获罪戍北,朝中关系全无。本就是私逃宁夏,无声无息死在晋地,谁又能知晓?纵然知晓,岂会冒着得罪晋王的风险,全力追查? 想了整夜,闫璟终于明白,摆在他的面前的,唯有一条路。 蓟州,镇虏营,杨瓒。 一笑泯恩仇? 盯着烛火,闫璟冷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借其起身,当是先讨还些利息。 隔日,闫璟早早起身,同家人至太原东市,新购马匹,重换车厢,扫去一切宁夏王府标志和线索,用过饭食,再度启程。 马车离开半日,宁夏王的追兵方至太原。行动不秘,被守卫发现,逮入王府。 晋王闻讯,立即着人审问。 得知闫璟携密信潜逃,其中即有早年书信,当场惊出一头冷汗。 “该死!” 负着双手,晋王在殿中踱步。 猜不透闫璟会逃向哪里,只能派人至客栈打探,寻到东市。 因不能大张旗鼓,速度自然拖慢。 等查明闫璟去向,派人追拿,前者早换过两辆马车,飞驰延庆州。 属官一路追到大同边界,失去闫璟踪迹,恐引来朝廷注意,不敢继续再追,只能调头回报,人追丢了。 “丢了?” “依属下推测,其人怕已过延庆,前往蓟州。” 蓟州? 闻听此言,晋王犹如五雷轰顶,站不稳,后退两步,倒在椅上。 “王爷?” 属官担忧不已。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