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即为妖。 戴铣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含混过去,不了了之? 坐了几个月大牢,差点连命都丢了,岂会甘心? 不明就里,右都御使心存疑虑,愈发警惕。戴铣却似彻底放下,遣家人送上名帖,亲自过府拜访致歉。 “先时被小人蒙蔽,多有误会,还请都宪莫怪。” 戴铣不追究,主动将事情揭过,一切貌似回到正轨。被登门拜访之人,始终觉得蹊跷,有些疑神疑鬼,五日不到,竟卧病在床,请了病假。 与此同时,沈岳的“好日子”,终于到头。 杨瓒想尽早归京,一边安排岛上事宜,一边同王主事行诱捕佛郎机海盗计划,忙得脚不沾地。 顾卿率兵船,同熊指挥使等逡巡海上,遇可疑船只,不问来路,当场缉拿。 “走私海商押送双屿,番商送宁波、台州两府,验其关凭。匪徒就地格杀,双桅帆船收缴,余下沉海。” 剿匪数月,卫军打出经验,命令下达,动作愈发干脆利落。 束手就擒,老实投降,还可有条活路。胆敢反抗,必死路一条。 悬赏告示诱惑不减,除江浙福建,抓获的匪盗中,竟出现潮州府人。 “管他是哪里人,抓了就是!” 杨瓒得知消息,立即遣人给岸上送信。 潮州府属广东,这些海匪都是什么来历,还需问过当地官员。便是处置,也许知会当地三司府衙。 接到书信,刘瑾额头鼓起青筋,半晌没动。 从头至尾再看一遍,当即有掀桌冲动。 救人不算,还得负责往来传信。怎么着,咱家成了苦力? 本该是钦差的活,让他一个公公代劳,算怎么回事? 朝中闻听,又有一番掰扯。 虽不惧文官喷口水,再多也是不痛不痒,可也不能这么干! 刘瑾磨牙,气得在地上直转悠。 看看信尾注明的期限,一脚踹在圈椅上,疼得“嗷”一嗓子。 守门长随骤惊,立即问道:“公公,发生何事,可要小的进来伺候?” “不用!” 刘瑾皱着脸,坐到椅子上,把信揉成一团,想撕,终究没敢。 杨佥宪之威,刘公公切实领教过。 撕信痛快一时,若被知道,难保不会再挨尺子。 想到尺子,就觉得脸疼。 刘瑾胸积郁气,更多则是心酸。 奸宦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古今少有。 “咱家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心酸皱脸,事却不能不办。 刘玉能者多劳,带上一名长随,乘船赶往潮州府。 当地官员接到消息,无不惊骇。 最直接的反应,刘公公的胃口未免太大,在江浙索取贿赂尚不过瘾,竟直接划拉到广东? 福建官员同样心惊,都往广东伸手了,自己夹在中间,不主动点,等着番子上门吗? 奉旨贪污,刘公公死要钱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入人心。哪怕本意只是送信,打听消息,也会被人想歪。 为消灾,唯有破财。 于是乎,人在宁波府,银自福建来。 刘公公每日睁眼,长随禀报的第一件事,非金即银。 十几个木箱堆在门前,掀开箱盖,那叫一个金光灿烂,刺目耀眼。 翻着名帖,记录下数目,刘瑾挥挥手,道:“都贴上封条,送回神京。” 无心插柳? 刘瑾绝不相信。 岛上那位,八成早料到这种情况,才会让他送信。 “读书人,探花郎,比咱家手还黑。” 临走不忘再捞一笔,自愧弗如。 世人误会刘公公,不给钱就要命;刘公公误会杨御史,既要钱也要命。 身为事件中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