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脚步,视线停留在小公主空荡荡的座位上,他皱起眉头:“公主殿下一贯如此么?” 以往的交接档案里都有记录,秦正卿不好贸然张口说瞎话,答非所问:“夏主薄后来都不常过问殿下的行踪……” 谢槐玉打断他:“秦世子自己都说了,那是夏主薄。” 眼瞧着谢相的身影远去,众人顿时哀叹连连。 谢槐玉是在一块假山后头找到江窈的,循着鹅卵石小径走到尽头,怪石嶙峋的灰白苍色里有一抹月色的衣角,远远地看过去,像雪山顶上的如絮的白。 他没有刻意的放轻步伐,等到他到跟前时,她仍旧睡得香甜,后腰倚在雕花的山凹里,姿态闲适,像坐在秋千篮上。 她脸上盖着层轻薄的绢帕,眉眼如画嵌在朦朦胧胧里,镜中花水中月,参不透捉不住。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不该招惹她的。 她在他眼里,应该和江煊一样,只是江氏皇族的一个代号。 他顶多会操心她将来的婚事,换成江煊,也是同样。 帝王家的婚事,从来不单单只是一桩婚事,牵扯到普天下的利益。 前朝发生过一件事,末代昏君,为了个女子不惜放弃吞并敌国的大好时机。 只因为那女子是敌国的公主,昏君不愿意她左右为难,只好甘愿委屈求全。 最终江山易主,才有了如今的大邺。 可见一个公主的存在,不容小觑,足以令一个气数将尽的王朝起死回生。 有一片芭蕉叶快压到她衣角上,谢槐玉下意识替她挡到一边。 江窈双手叠在腰前,倒不是因为她睡姿规矩,纯粹是睡着了还抱着她那九连环不肯撒手。 通体莹润的九连环,末端垂着石榴石,衬得她愈发肤白胜雪,靡颜腻理。 谢槐玉转身欲走,他虎口一凉,冰肌玉骨的触感,他回头一看,九连环被她丢在一边,改为揪着他的大拇指。 他按捺下心底的杂绪,顺着小公主的力道,他弯下腰来,江窈老老实实抱着他的掌心,半边脸颊贴上来。 她倒是个惯会享受的,把他当枕头用。谢槐玉却有些尴尬,站不直蹲不下,好在他是练过武的身板,就这样将就着她也不是不行。 江窈原本脸上盖着的绢帕随之滑落,露出眉眼的轮廓,浓密的眼睫划过谢槐玉的手掌心,羽毛一样痒痒的,若是换成旁的男子,只怕骨头都要酥了大半。 谢槐玉以前从来不屑和那些泛泛之辈混为一谈,读一辈子圣贤书最后只参悟出一条真理,鲜衣怒马时的鸿鹄之志都抛到脑后,甘愿在俗世里浮浮沉沉,活得像一颗老天爷布下的棋子,娶妻生子便是这一生最宏伟的志向。 女人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累赘和拖累,只会一昧羁绊着人的脚步。 但是他居然因为小公主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可耻的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尤其是小公主嘤咛了一声,那声音从他掌心一路蹿到耳边,谢槐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想起今儿早上在半道上捡的那只小花猫,也是像她这样叫唤的。 可怜兮兮,像倾盆大雨一般,豆大的雨滴接二连三敲在他的心坎上,并且前赴后继。 国子监以前是不许光明正大赡养宠物的,尤其是猫儿狗儿这些会脱毛的。 他终归还是执拗的带了过来。 江窈醒来时,下意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