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刚走,冯管家进来了。 “世子……” 郁赦抬头,“又怎么了?” 冯管家道,“宫里来人了。” 郁赦沾了沾墨,“你打发就是,怎么?是要我进宫?” “不是。”冯管家低声道,“是皇上要传钟少爷。” 冯管家道:“前两日,黔安王的弟妹入宫了,原本皇上那意思是要让钟少爷同他们一起去的,也没想到钟少爷在咱们这,见他没去,问了几句。今日宫里有家宴,四皇子五皇子都去的,皇上听说钟少爷在咱们府上,就派人来咱们这了……我现在去同钟少爷说,让他换衣裳,准备入宫?” 郁赦整了整笔尖,淡淡道:“不去。” 冯管家一愣:“什么?” 郁赦自己写自己的,“我说不去。” 冯管家干笑:“皇上传他,怎么能不去?” 郁赦好似没听见一般,将手中文书工工整整的写好之后放到一边,见冯管家还在身旁站着,皱眉,“没听见我说什么?” 冯管家为难死了,“世子你这是做什么?钟少爷又不是没见过皇上,他自回京后入宫好几次了,每次都好好的,那次去,皇上不还赐了他史老太傅的书画了吗?可见对钟少爷还是有几分慈爱的……” 郁赦嗤笑了一声,没听见一般,拿起另一份文书,继续忙自己的。 冯管家不上不下的,干笑,“世子到底是怎么了?” 郁赦低头看文书,自言自语,“他不是要见钟宛……是在借机敲打我。” 冯管家没听懂。 “那日我为了钟宛同他做了笔买卖,他看我上进,自然高兴,但不免起了别的念头,觉得……”郁赦重新拿起笔来,边写边道,“觉得我服软了,觉得可以用钟宛来拿捏我了……宣琼同钟宛已势如水火,他刻意让他俩见面,就是要让宣琼羞辱钟宛,以此让我警惕。” 郁赦嘲弄道:“帝王之术……” 冯管家怔了下,“那……那怎么办?” “那就让他知道,我没那么好控制。”郁赦眼中渐渐现出些许血丝,语气倒是如常,“终于找着我的软肋了,挺高兴吧?呵……” 冯管家干笑:“那您这么护着他,不更是让皇上看出来您在意钟少爷吗?” “我从来就没避讳过这个,怕什么知道?别跟我提什么在意他就冷着他的屁话,我不过那种憋屈日子。”郁赦抬眸,突然一笑,“知道怎么应对最干脆吗?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我就是疼他,我就是要护着他,他要是有个万一,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郁赦自嘲一笑:“要跟我比谁疯的更厉害?比这个我怕过谁?他不是一直怕我死么?那今后……他也该顺便担心钟宛的安危了。” 冯管家咽了下口水,明白了。 郁赦这是把自己的软肋转给了崇安帝,让崇安帝明白,钟宛好好的,郁赦就好好的,钟宛有个差池,郁赦会翻天。 “告诉宫里的人。”郁赦把文书丢在一边,“钟宛不会去,以后不必来传,皇上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以后也不会故意设这鸿门宴来堵心我。” 冯管家还想劝两句,郁赦虽早就同崇安帝失了情分,但也没必要弄的这么难看,那毕竟是皇帝。 不等他多言,郁赦又道:“我前几日……想了许多。” 冯管家抬头:“嗯?” 郁赦低声道:“那日我怀疑自己彻底疯了,几番思量,想我若有万一,能将钟宛托付给谁。” “想了一夜,竟一个人也没想出来。” “我这些年……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走到今日,竟是连个托孤的人都寻不着。” 郁赦淡淡道,“不必劝我行事和婉,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