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睚眦 公仪竹拾阶而上,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 白练正在和枕霜流汇报这几日来玄武界的异动。 白练神识不如枕霜流那么灵敏, 灵蛇界主早在囚牛踏上自己殿前第一阶台阶时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他抬手示意白练说到这里就好,摆摆手让他自己噤声退下。 白练微微一愣, 依言照办。直到他疑惑着行礼告退之际,才察觉到门外九族特意显露出的那一点行迹。 修为到了枕霜流和公仪竹这个层级,一定距离内察觉对方的存在就像磁极相斥那样自然容易, 公仪竹在门口特意展示一下自己的气息, 也是强者见面时以示自己并无恶意的基本礼节。 殿门打开, 公仪竹的身影背着阳光显现,他仪表气质仍是一派光风霁月, 举手投足之间不失温文尔雅的君子风度, 但出于对多年老情敌的基本了解, 枕霜流一眼就看出了他眉宇下隐藏的焦急。 其实这焦急根本都不必靠观察来判断, 要知道在现今所有的九族四象之中,倘若按照骚包程度排一张大榜, 枕霜流二话不说就拱公仪竹去坐首席。 这样一个细枝末节之处无一不讲究, 恨不得日日朝饮木兰之坠露, 夕餐秋菊之落英, 平生最大遗憾是没有个扫把尾巴好给他开屏的异种, 在刚刚踏上石阶时,腰间环佩的声音竟然会不成韵调,杂乱无章。 “我今天回程。”公仪竹的声线依旧是举世任何一把瑶琴都无法比拟的华美, 但他会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说话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枕霜流才不管公仪竹遇上了什么闲事,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有没有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那真是好极了,白练送客。”枕霜流的答复和公仪竹的态度一样爽快。 白练无奈何地笑了笑,朝着公仪竹浅浅一躬身,向着殿门方向比了个请的手势:“是。先生请。” “……”即使已经猜到了枕霜流可能表露的态度,但眼看对方居然真的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公仪竹仍然感到些许哑然。 罢了,一条蛇而已,脑花怕是比豆浆还稀呢,和他计较什么。 公仪竹踱到枕霜流案前,目光在枕霜流面前一字排开的玉简上扫过一眼,确认了里面的内容如他预料。 “你果然也收到了消息——对此当真没有一点想法吗?” “干卿底事。” ……第一百零一次,公仪竹确认了自己少年时想狠手整枕霜流一顿这事,自己绝对没有一点问题。 既然枕霜流单方面拒绝和他交流,公仪竹也就不再客气。他不请自决地把修长手指在其中一块玉简上一点,空气中一幅三千界图就凭空在两人眼前展开。 “好好看看吧,”公仪竹低声劝道:“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其中代表玄武界的那个圆特意被公仪竹标上了最显眼的鲜红色,枕霜流只是淡淡一扫,就厌恶地眯起了眼睛。他随手把玄武界的标识在指尖碾碎,冷冷回到:“这是冲睚眦去的——睚眦几千年来都是个活靶子,我看他自己还挺乐意当的,你情我愿愿打愿挨的事,有你在这操什么闲心?” 对枕霜流这呛口的语言习惯,公仪竹早就不以为意,只是道:“但当年做靶子的睚眦,和现今做靶子的睚眦,境遇可是天上地下。” 九族四象里,睚眦是以狂气出名的。当初他们虽然和普通九族一样,只分到了九分之一的坤之道源,但论及实力甚至能够压四象一头。这种强大和他们的狂气一起代代相传,于是每代睚眦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争议人物。 不过正因为顾忌到他们的强大,因此敌人最开始没对他们下手。 这千年以来,真正在这世上消失了踪迹的是嘲风、霸下和鸱吻。 “虽然这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