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的天空从来都笼罩着一成不变的暗沉与阴霾,可今日看来,却仿似透着一丝微光。 瑾苏扬起唇角,对着那人,浅浅微笑。 那笑容纯粹,一如江都初见。 万马奔腾,长风嘶啸。 她及笄那年许下的愿望,到如今五载春秋,方得实现。 身边人事更迭,惟愿初心,始终不变。 ...................................... “报——” “报告将军,突厥夜袭,驻营将士伤亡惨重,就快抵挡不住了!” “报,汉军在城外叫阵,城中已无可用将领。” “报——” 那一年寒冬,隋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之中。 敌军铁骑所到之处,草木凋零,人迹罕至,满地硝烟焦土。 “城中无可用大将?宇文将军呢?宇文将军在哪里?” 哥舒瑀已驻守城池几夜未眠,此刻眼眶下仍有一方青紫。敌方行军手法诡异多变,他彻夜冥想,却仍是思之不透。 “昨夜对抗突厥兵将时受了一箭,现正在营中上药。” “伤势如何?” “现在仍不知,不过军医所言,箭中含毒。” “果真卑鄙!” 哥舒瑀冷哼一声,起身想拿过挂上的银色头盔,“替本将军备战马!” “可将军,您已几夜未眠,恐怕......” “兄长。” 纤指在他前一步取走了盔甲,女子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让瑾苏替你去吧。” 她乌黑的发丝被高高挽起,一身戎装之姿,目光坚定。 “你......” 哥舒瑀似是有些犹豫,他并非不愿信她,可她毕竟是一介女子,古往今来,哪有女子入阵杀敌之前例? 他拧眉,又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把匕首却从外而飞入,猛地刺破帐帘,直直插入营中红玉柱上。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拿匕身已全部陷入柱中,并连着一片薄薄的信筏。 离得稍近些的士兵刚想伸手去碰,又被瑾苏叫住,“小心有毒。” 她挥出腕上银丝,慢慢勾勒住那秉匕首,将它轻轻拔出,信笺掉落在桌上,铺陈在众人面前。 ‘——西郊十里,特邀故人一聚。’ 瑾苏的拳渐渐握紧,“是萧望的字。” 哥舒瑀伸手拿过那封信,细细端详,“那所谓故人,指的是何人?” “皇上并未下榜文,极少有人知我已离开宫城,我想故人,说的该是兄长你。”瑾苏问道,“兄长可打算应约?” 男人点头,“至于敌方叫阵......” “兄长放心,瑾苏定会战胜而归。” “恩。” 哥舒瑀披上盔甲,刚要踏门而出,女子的声音又从后响起。 “兄长可相信,他当真追随叛军?” 男人脚步一顿。 “我也不知。”他沉声开口,却并未回头,“瑾苏,我只问你一句,若他当真反叛,你又想如何对待?” 女子静默不语。 “我知你对他情深未变,可瑾苏,你仍要记得,你是因何走向这方战场。” 言罢,哥舒瑀大步向帐外走去。 因何而走向战场? 瑾苏恍惚,是啊,继承萧家风骨,守护大隋疆土,她怎可犹豫不决?儿女情长已纠缠了她半生,如今她身肩皇上重托,绝不能再受其摆布! “来人,整军备战!” 天降急雪。 战事一直持续到午夜,才以汉军退兵而告结束。 隋军同样伤亡惨重,也无力乘胜追击,只能退回城内,稍作歇息。 瑾苏回城,便去巡视众将士伤亡情况,而安抚过后,竟又不知不觉踱步到了宇文成都帐前。 来到清源已半月有余,除却上阵作战外,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成都知她仍旧心中记恨,也不敢再贸然多说些什么,即便有时目光匆匆交汇,他也会不自然的躲开。 帐帘掀开又放下,多名士兵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帐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冷风吹入,忽明忽暗。 他许是伤的很重吧。 瑾苏想,清晨仿若听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