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清晰些,刚想问他怎么样了,就听一声清啸由远及近,时谨眉头一扬:“……他们来了。” 话刚落音,便有几箭疾射而至,接二连三的射中时谨背部,声声没入血肉。 薛池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就见时谨含笑看她一眼:“……别怕。”说着就再也无力支撑,闭了眼一下将头伏在了薛池的颈侧,竟是昏了过去。 远处有无数人疾速穿林而入的声响,突有人喝了一声:“撤!” 所有射击都立即停住,人影向另一侧撤退。 此时萧虎嗣亦已倒地,生死未知,时谨肩背中了四箭护在薛池身上。 几名影卫人影一闪,已经围在时谨周围。 柳庭光冲了进来,见到眼前情形面色大变,一挥手道:“医官!医官!” 从一边迅速冲出两名医官,先塞了丸药压在时谨舌下,早有以防万一预备下的软垫担架,他们轻手轻脚的将时谨移到担架上。薛池满面血泪,撑着坐了起来追着问:“怎么样,怎么样?” 柳庭光不理她,指挥道:“杨棋率四队五队去追击!” 医官割破时谨的衣衫检查一遍道:“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拔箭。” 薛池唯恐他们没注意到:“不止箭伤,他还撞着头了,刚才还流鼻血了!” 柳庭光冷冷的看她一眼:“你竟敢让王爷替你挡箭!” 薛池见时谨受伤的情形,本就心里酸痛莫明,此时被他一喝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柳庭光走近一看萧虎嗣的侧脸,喝道:“来人,将萧虎嗣锁起来。” 薛池连忙伸手一拦:“住手!你无能落于敌人之后,令王爷身陷险境。萧壮士却是刚与王爷共同御敌,与王爷情份不同以往,此时他伤重昏厥,你再锁他便是害他性命,将王爷陷于不仁不义之地!是以你非但不能锁他,还该令医官予他医治!后续处理,等王爷醒后自有安排!” 只因她一直担心脱险后时谨对萧虎嗣动手,便苦想了一番话,要以共同战斗之情,仁义道德之类的来劝时谨,因此有了些腹稿,此时说得便流利,颇有声势,果然柳庭光将眼一眯,终是挥了挥手:“将他也抬上!” 柳庭光此人,颇有些厌恶女子,以为她们一哭二闹三上吊,只知胡搅蛮缠。他在家中对着自家几个妹妹都从不让步。 此时本厌恶薛池令摄政王受伤,虽见摄政王护她至此,却只觉得是因女子柔弱才令人不得不保护罢了,先前听说这女人被萧虎嗣绑走时,摄政王也并不见太多担忧,更多的是他的所有物被人侵犯的薄怒。 因而此时对着薛池,柳庭光不由对她重又不甘心,轻又使不得,正是两难。听她一番话说得有些道理,不甘不愿之下也只得捏着鼻子先依了。 依是依了,却并不给她好脸色,一行人给两名伤员先做了些应急处理,再抬着下山去,明明还有一具担架可让薛池也躺上去,柳庭光也只做不见她满身狼藉,由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下山。 一行人下了山,早有马车等候,前往征用了当地县令的宅子,又急召附近所有有些名望的大夫来一起给时谨诊治,只随意指了个乡间郎中替萧虎嗣治疗。 因着时谨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薛池一时竟靠近不得他,反倒专心照顾起萧虎嗣来。 萧虎嗣此番伤得极重,幸而这郎中也有些医术,又见是县衙征召,只管诚惶诚恐的施治,清创包扎,退热去毒,补血生肌,伤虽重,却并非疑难杂症,几日下来萧虎嗣日见好转,脸色虽还苍白,到底多了些生气,人亦清醒了过来,不过是十分警惕,轻易并不开口说话。 时谨情形却严重许多,虽已经拔了箭,汤药不断,却始终昏沉未醒。 薛池坐在萧虎嗣床前,从大开的房门遥遥望着时谨的屋子,那一日他鼻下淌着鲜血,神情却很温柔,对她说“别怕”,声音轻得像春风,目光柔得像秋波。这幅场景令她始终无法忘怀,几乎每日都会入梦。 正在想着,就听萧虎嗣沙哑的唤了她一声:“薛姑娘。” 薛池回过头来看他,挂上了笑容:“萧壮士,你醒了,我让人端药来。” 萧虎嗣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起身。 薛池惊讶的看着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