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审问了几圈,被季云以各种理由搪塞。即使到后来,他一怒之下揭开了季云的面具,季云却对这个功绩只字不提。 而这次,宣国的军队之所以能在与南方三军对抗的过程中,占尽了上风,全都是因为季云令苏善将宣国的生铁,贱价卖给南方三军打了兵器的功劳。 由于宣国生铁的品质不及景国的生铁,所以两方军队在制造兵器时的步骤,并不相同。 宣国的兵器,是生铁经过了精锻与淬炼,打造而成。但南方三军使用的兵器,却是用粗炼了的生铁,直接制作的。 因为景国的生铁内含的杂质少,不需要精炼便可锻造成钢,所以当他们按照相同的步骤,使用宣国的生铁去锻造兵器的时候,锻造出来的兵器自然质脆而钢,易生锈,易折断。 这些并不起眼的细节,却在关键之时,决定了两军相战的胜负。 当士兵挥刀相抵的时候,刀能锋利几分,强韧几分,抵抗的时间能多几分的话,胜败生死,便是完全不一样。 季云所做的,是将南方三军的战力,从根本上瓦解掉。 朝堂上的官员,非但没有一人躬亲来前线视察过,反倒单单凭借着几本账目,几个进出的马车的,便妄自下了季先生贱卖生铁与敌国的罪名。 他们不知前线情况,更不知道刀具应该用什么铁、生铁与熟铁的区别、宣国的铁与景国的铁的区别,但居然能决定内行人的生死。 想来真是一个大大的讽刺。 一些不做事的人躲在幕后,商量决议着做事之人的命运。 他们对季云是如此,对他也是一样。 让他去诛杀季云? 可笑,还说些什么期待他早日凯旋之类的狗屁话。 若真是期待他凯旋,何必让他去杀下属?这分明就是试探他的态度,他怎会不知? “传令下去,我们将以琛州城为据点,北上重新夺取宣国。” “当全军在琛州城中集结之时,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 陈博涉是一个言出必践之人。既然挑明了要和宣国决裂一事,即刻便行动起来,对几名随行的副将,说明了今后的部署。 “你让陆李二位将军,把大沧国的军队休整好了,带进琛州城来。” “你让伍将军负责整编大沧国的降兵,整编好了,也带过来。” “你让华将军让他先行一步,到琛州城来与我会合。我要将整编香南国降兵的事宜交给他。” “另外,那个琛州城的太守,叫什么蒋良的……让人把他放出来,我要让他赶紧将琛州城的秩序恢复了,好作为我们的据点。““还有……要向景国和香南国征粮,给百姓除了留下过冬的口粮之外,其余全部征上来。但不许巧取豪夺,不许贪赃枉法,违令者按军方斩立行。我不想在南方立足未稳,就被民怨民愤给掀翻下去。” 一个月之后,当大沧国的宣国余部,和南方三军的叛军全部整编好,入驻了琛州城之后,陈博涉将全军的都头、军长、参将、副将和大将,全部集中在了校场之上。 “我请诸位集结于此,想必诸位心中也知道所为何事……” 陈博涉将公子文怀的命令,季云的功绩,和自己心中的打算,全部说给了这些高级将领听。 大将们听罢了,眼里也是动容的神情。甚至连一贯反对季云的廉生老将军,在听了陈博涉的叙述之后,也是一声长叹。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呢?如此耗费心力,呕心沥血,却不贪功,不张扬……害得老朽也对他误会颇深,以为他是长袖善舞,只会讨将军欢心。” “是啊,”陆将军也感慨,“原来我们在阳平关得到增援的兵力,竟是季先生说服傅太守,调达过来的。若不是增援及时赶来,恐怕我们未必有胜算。” “难怪这次跟南方三军对峙之时,总觉得他们的刀戟特别易断,而且锈迹斑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