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看见的是冉冉升起的九轮朝阳,在空中按着次序排列一阵后,有八颗沉入了海底,只余一颗,突然就射丨出万道金光,耀眼夺目,逼得白术无法直视。 彼时,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金乌仰着头,语气是说不出的艳羡,“他们都是我的兄长。” 白术不是第一次从金乌口中听闻他的家事,之前在湖边,她听得一二,却没往心里去,尤其是“他们是太阳,我不是”那句,白术当时没能意会到金乌的意思。 然而现在她却明白了。 相较之在空中盘旋一阵,将天地照耀得彻亮的神鸟,她面前的金乌实在寻常到可忽略不计。 没有美丽的羽毛,无法带来光亮,找不到存在的意义,终其一生也只能仰望兄长的背影。金乌是这样想的。尖锐的鸟喙随着脖子的仰高无意识地张开,变作竖线的瞳仁一下一下轻微地收缩着。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单单就漏下我一个。我从小跟我哥哥的关系就不好,我与他们那么不同,自然处不来,所以我会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单单让我不同,单单让我逊色。” 白术伸出手想要摸摸这只大鸟的羽毛,迟疑了一下,又缩回去,“你没有逊色啊,你也很好啊。” “唔……”金乌垂头应一声,“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肯定会说这种话‘你其实很出色'‘你其实很厉害',这种话,我想听。” 白术揉揉脸,“夸我?” 金乌瞥她一眼,“算是吧,毕竟日子过的好的人,往往说出来的话也比较温柔。” 白术默一阵,“所以你带我来,就是想让我宽慰你?” “是。” “你觉得,我是日子过的好的人?” “难道不是吗?你没有发现师尊很袒护你,同门待你都很好,连……连师姐都待你与他人不同。”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白术叹口气,拉拉金乌的翅羽,“师兄,我们回去吧。” 熟悉又陌生的悬空感再度从脚底传来,这一次白术没有了上次的兴奋,她将身子趴在金乌背上暖融融的羽毛里,狭窄的视野刚好可见不断飞逝的流云。 从前作凰鸟的时候,她懒得不行,出个远门能驾云则驾云,断然不会变作原形自己飞的。 极清为此训过她几回,所谓用进废退,昆仑一脉传承千万年,老祖宗遗留本源可不能忘,像她这样疲懒,过不几年,不是翅膀萎缩了振不动,就是由凤凰胖成肥鸡,到时候顶多能在地上蹦跶两下,飞个枝头都吃力。 都不是。白术心道,都不是啊。不是翅膀萎缩,也不是胖成肥鸡,而是她已经没有翅膀了,想飞都飞不了了。 白术将脸在金乌背上蹭了蹭,“师兄,你说我不识愁也好,尽说好听话也罢,我觉得你很出色,真的。”最起码在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兢兢业业为天下苍生奉献万年。“还有,你不要难过,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呀,没准儿以后的你会……” “疯丫头,不过夸你两句嘴甜,倒还说上瘾了。”金乌听了白术的话不禁失笑,“然后呢?会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没有得到白术的回答,蓦地,金乌感觉到羽毛被打湿后传来的阵阵凉意。 “喂……”想要回头看看白术,脖子扭到一半,又转了回来。金乌放慢了飞行的速度。 气流变得和缓,清明过后的空气已不似寒冬初春时的清冷,带着些许温暖与潮湿,像是一盏残温的茶。 金乌带着白术越过崇山,回到南禺上空时,低低盘旋了一阵,最后落下。 张口欲叫白术下来,一偏头,望见正坐在石桌旁看书的翊泽。 “师尊。”金乌低头,“不知师尊在此,弟子多有冒犯。” 翊泽起身,摆了摆手,算是应答,然后踱至金乌身边,“怎么回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