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门边,他翻过身子,手艰难的撑着地面坐起身,用力的拍着门,手软弱无力,他拿头撞门,一声两声…… 好一会儿,里边才传来人的询问,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沙哑,“是我,我找绿意。” 开门的是个老婆子,不耐烦的推开门,敲门的乞丐没注意,头前撞时摔了下去,扑在婆子的鞋面上,吓得婆子的大叫出声,“哪儿来的乞丐,不知这是贵人住的地方?” “我找绿意,就说她的金主来了。”乞丐双手撑着地坐起来,撩开额前的秀发,目光森然的望着婆子,婆子只觉得这双眼有些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绿意背后的金主是谁,她是清楚的,早前,绿意怀了身子,侯府的人看不上,为了世子的那门亲事想打掉绿意的孩子,派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逼着绿意打胎,绿意认识其中一个丫鬟,花钱偷偷换了药,装作小产的模样,那些人看绿意哭得厉害,床上又见了血,没有多做停留便走了,绿意以为瞒过一劫,谁知没过多久,府里又来了人,见她挺着肚子,态度转了弯,不再恶言相向,逼迫打胎,而是好吃好喝供着她,养着她,伺候她。 中间发生了什么是绿意告诉她的,侯府世子没了踪影,生死不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世子留在世上唯一的种了,侯府不得不重视。 被乞丐看得身子发虚,婆子往前踢他一脚,虚张声势道,“我告诉你,绿意姑娘可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绿衣姑娘背后有人撑腰,你胆敢破坏她的名声,小心赔进去这条命,赶紧给我走开。” 乞丐有些累了,眯了眯眼,缓和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目光冷若玄冰,声音发寒道,“叫绿意出来见我,否则,明日就给我滚。” 绿意快生了,她肚子金贵着呢,婆子哪敢让她出来,心里又忌惮乞丐,要钱的怕要命的,被这种豁出去不要命的乞丐缠上真就惨了,她跺跺脚,装作不肯退步的样子道,“不走是不是?我这就叫人来……” 话完,咚的声关上门转身跑了,宅子小,她出来的时候惊动了其他人,其中一位年长的婆子道,“出什么事儿毛手毛躁的?绿意姑娘睡不安稳,你不能小点声?” 说话的人是程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蓝妈妈;程云润消失后,她被派过去照顾绿意,起初知道绿意收买丫鬟瞒天过海时老夫人怒不可止,到了后边,府里的下人一天天的没有打听到世子爷的消息,老夫人悲痛之余就又想起绿意的肚子来,世子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老夫人哪舍得让孩子流落在外,只是,绿意的身份登不上台面,老夫人的意思是待孩子生下来就抱回侯府,绿意的话,看在她生了孩子的份上,赠一口体面的棺材。 去母留子,大户人家处置外室常有的法子。 婆子被训斥,一脸悻悻的低下头,小声将乞丐的话说了,又补充道,“我怀疑有人心存不轨,故意找人败坏绿意姑娘的名声。” 蓝妈妈眉头一皱,一个乞丐为何会说是绿意的金主?关系到侯府血脉,她不敢掉以轻心,若绿意和乞丐有一腿,这个孩子是不是世子爷的不好说,心思转念间,去旁边屋子叫两个小厮跟着,大步走向门口,推开门,见乞丐狼狈肮脏的望着自己,她心下不耐,待看清那双因着面庞瘦削而显得凹陷无神的眼时,她双腿发软,跪了下来,“我的世子爷哦,这些日子您去哪儿了?老夫人哭过好几回了。” 蓝妈妈跟着老夫人,程云润常常往老夫人院子里跑,她当然认得出来。 程云润眼角发红,之前遭遇,犹如噩梦一般,平白无故被当做刺客关押进刑部大牢,任由他们鞭打折磨,起初他不提自己的身份是不想南山寺的事情暴露,到后来,说了刑部的人也没人相信,更嘲笑他痴人说梦,被丢到荒郊野外,身上伤口多,他双腿双脚使不上劲儿,在城外躺了不知多少时日,先是吃雪为生,雪融化了便吃草,手上有点力气了,他才慢慢往城里爬,靠路上那些人施舍的粥和馒头一步一步支撑着爬了回来。 清宁侯府离城门远,那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巡逻的官兵守着,乞丐不得接近,何况,他也没脸回去,走投无路才想起这处宅子,此时看到蓝妈妈,动了动唇,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埋头失声痛哭,蓝妈妈看出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