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场面,让李晔看得有些想要发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楚铮这个少年人还是嫩了点。 号为“隐子”的白鹿洞第五弟子,李晔当然听楚南怀提起过。但即便是楚南怀,也不知道他这个师弟具体身在何处。 没想到,眼下却是在这里看到了。 半日所见,让李晔对河西形势的把握更加深刻,心中也粗略有了计划。 其实计划一直都有,而且大体也不会变,无非是等所有修士都就位,就进行正面强攻而已。攻城掠地,没有那么多捷径可言,说到底,比拼的还是谁拳头硬。 要让这个计划取得预期的胜果,李晔需要对细节部分进行一些修改。 河西大战,胜负的关键其实在于高端战力,也就是说李晔与神子谁能干掉对方。他俩的个人实力,就足以左右整个战局。 在月神之力压制修为的前提下,面对吐蕃人稳定地方秩序的铁血手段,如何调动河西汉人百姓的报国之念,是李晔战胜月神教神子的核心。 现在形势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很艰难。 李晔并不沮丧。 在河西,他还有一个布局多年,至今未曾真正动用的力量。 这个力量,将成为他扭转局势的关键依仗。 ...... 清晨,站在蒸腾的白汽后的楚铮,神色依旧木讷呆板,看起来跟平日好像没什么两样。 精明市侩的卫大娘子却发现,这个少年偶尔会咬牙切齿一番,目中露出愤恨的光芒。 “哟,铮哥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嫌弃老身每次来,没有多给你一文钱?你要是真想要啊,就开口说,老身一定会给的,犯不着目露凶光哩,吓得人心肝直跳呢!” 卫大娘子甩着手中的丝帕,嗔怪的看着楚铮阴阳怪气道,水桶腰也不扭了。 楚铮咧咧嘴,就算是笑过了,很敷衍,“卫大娘说哪里话,都是街坊邻居,我还能缺你那一文钱?” 明明是这婆娘每次都少给一文钱,说的却好像是楚铮想多要她一文钱。 卫大娘子这才开心的咯咯笑起来,端起汤饼扭着水桶腰回自家屋去吃,临走时还向楚铮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也不知是在替她闺女招揽夫君,还是给她自己诱惑姘头。 楚铮咬牙切齿是有原因的。 昨天跟师父吃完饭之后,他就知道,他又被师父骗了——或者说,被师父制服了。 没有下定决心出走,就是他最大的失败。这样的经历他有过太多次,所以这回反应过来很快。 不用多想,昨日悲伤落寞的老道人,现在肯定又悠闲的坐在院子里,怡然自得的饮酒,等着他收摊回去做饭,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伺候,顺便再教训他恪守白鹿洞第五弟子潜伏于世的行为准则。 “这老阴人!”楚铮忿恨不已。 忽然,他双眼微微眯起。 街头,张长安又来了。 这次是带着人来的。 或者说,是跟着别人来的。 走在张长安前面的,有一位趾高气昂的吐蕃少年,面色黝黑,身材高壮,鼻孔大的好像能塞进去一只拳头,丑陋的就像是一头蛮牛。 这位身着锦衣头头戴偌大紫金冠,还在腰间挂了四枚玉佩,表示自己很富有的吐蕃少年,楚铮认识。 金城县的人,很少有人不认识。 羯木错的独子,镲拏卜。据说是个修行天才,虽然只有跟楚铮差不多年纪,但已经上过战场,手下人命不少。 镲拏卜在战场上有没有杀过人,楚铮不知道,但金城县被他欺辱殴打过的人,却是多不胜数。这里面不仅有汉人,还有吐蕃人。 所以,镲拏卜是一位纨绔。 “如果野人的后代,也配称作纨绔的话。”楚铮在心里轻蔑的补充了一句。 张长安一直埋着头,很沉默。这跟他张扬的性子很不相符。但当楚铮看到他双目青紫,眼睛红肿,脸上有伤痕,嘴唇豁开模样的时候,就明白了原因。 以张长安的修为境界,普通的鼻青脸肿,只需要一晚上就能复原。 所以,张长安这是今早被现揍的。 整个张家,会这么揍张长安的,只有他的父亲张逊。 张逊在培养张长安接他的班,如若不然,也不会让向来仇视吐蕃人的张长安,跟在羯木错的独子身边。看来张长安激烈的反对过,然后被揍服了。或许心里没服,但这对事情并没有本质影响。 今天的张长安心里不服,身体却不得不听话。过些年,他的心也会慢慢听话,无论是否发自内心的愿意。楚铮听老道人说过,整个金城县,四大汉人家族的人,都是这种样子。 “楚铮!今天,我,英雄的吐蕃贵族后裔,镲拏卜,要让你的生意再也做不成!”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