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从柜子上摸来手机拨通宋焰的电话。 没人接。 一定是夜里出勤了,不然他不会不接电话。 她想着刚才的梦,心里发慌,又打电话问副队长,得知没有火警,只是半夜有醉酒的人把脑袋卡在天桥里,宋焰那队去救援了。 她这才稍稍放了心。 她躺在黑暗的床上,怔怔发呆。 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和他在一起后,她一点一点地往里头陷,控制不住,不断地深陷。 已经出不去了。 她想等他回来,想听他的声音,想跟他说话,仿佛那样才能安心。 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夜那么深,等着等着,人又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早,七点差五点,手机响了,是宋焰: “醒了没?” “你明知道我早上七点起。”她被惊醒,尚未调整好呼吸,在被窝里喘着气,又眯着眼睛翻了个身。 他听到这边的动静,轻轻笑出一声:“所以来跟你聊五分钟。……昨天我收工晚,怕你睡了就没打扰你。……怎么那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两点还不睡?”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这些天的颓靡之气全堵上了胸口。 她微微睁开眼睛,整个人静了下去,说:“做噩梦了。” 宋焰顿了一秒:“什么噩梦?” “爆炸,你死了。” 那边沉默半刻,略苦地笑笑:“傻。”他说,“我不会有事。” 许沁手臂遮着眼睛,没吭声。 宋焰察觉到了气氛变化,声音也低了下去,问:“怎么不说话?” “……” “嗯?” “不知道说什么。”许沁闷声。 这一下,宋焰也不说话了。两边都沉默,或许是因两边都有些无力。 宋焰道:“那天在楼顶上,吓到了?” 许沁依旧是遮着眼睛,不吭气。 “许沁?” “嗯?” “吓到了?” “嗯。”她声音极低,有些发颤。 宋焰的心就被狠狠扯了一道。 说实话,那天他也吓到了。 虽然充分相信小葛的反应速度,但那一刻,因为她在身后,他被吓得不轻。 后来再看她,她一脸惊恐,连嘴唇都是惨白的。 事发后,其他人很快便各自忙活去了,仿佛刚才的危险不值一提。只有她呆站在原地,双眼死死锁定着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唇在打颤。 那一刻,宋焰突然就意识到,如果他真的掉下去,那天台上、楼底下的每一个人都会继续过好各自的人生。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唯独她不会。 那些人里头,只有她的命是跟他紧紧捆绑在一起的。 他怕她或许会跟着跳下去。 那一刻,他怎么不怕? 电话那头,宋焰低下头,用力揉了揉鼻梁,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说:“我会注意,不会出事。” 她还是不吭声。 他顿觉无力而挫败,能想象到她独自蜷缩在被子里沉默低迷的样子,却又连一个拥抱的安慰都给不了。 他不忍,稍稍提了语气,哄道:“你忘了,我伤还没好,只是个指导员的作用,不出力,不进火场。” 她微动了一下。 被子窸窣,他听到了, 继续哄:“我今晚就回来了,陪你过周末。你安心上班,下班的时候,我就在家了。” 她闷闷地“嗯”一声,稍稍提了一丝兴致:“是放两天假吗?” “嗯。两天。”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