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很轻很轻地笑了笑,无奈的像要即将翻越万重山的旅客,期待与苦涩都涌在心头,望见那山崖的一瞬却失了语。 “谢小延。” 温别忽然叫她全名。 “你有没有想过,”他平静道:“如果我能控制着不走过去,我也能控制自己,不必那么喜欢你。” 谢小延脑子轰然炸开。 温别简直是在搞平地爆|破。 太可怕了。 她根本无从分辨真心假意或一时兴起,因为对面是他。 谢小延镇定地拿起面前玻璃杯,仰头把里面液体灌进喉咙。 温别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被冰块卡了个半死,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最后憋红脸心一横,全咬碎了。 他顺着她的背轻拍,一下一下,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全咽下去?” 谢小延躲开他,绕到了流理台另一边。 “你可能,”她艰难地吞下所有冰渣,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晚上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喝酒喝多了,你睡一觉我们再谈吧。” 说完谢小延不给他任何回复的间隙,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冲回了房间,肩膀撞开门的巨响听得温别太阳穴一跳,他下意识要进去看那个疼得原地跳脚的人,但随着谢小延反手把门甩上,温别还是退了回来。 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温别抬手给玻璃杯倒满清水,一饮而尽,唇边触到的杯口,似乎还留有上一位使用者的温度。 “晚安。” 温别用大拇指摩挲了下杯口,对着它轻声道。 - 谢小延能安个p。 第五个小时依然入睡失败。 她甚至拖出电脑,点开许久不上的论坛,把之前的挚爱《复刻》激情赶了足足八千字出来,写他们当前的宇宙漂浮离开了原位,巨大的新星悬挂在前方,跟主角的飞行器差点撞个满怀。 她越写越上头,写到最后满脑子就飘荡着两个巨大的字,充满了每个宇宙—— 喜欢。 喜欢你。 那么,喜欢你。 谢小延心中像有一万只猫在挠,不停不停不停地挠。 她颤抖着手摁下发送键。上面最后一个催更回复都是两周前的事了。 谢小延把新更看了一遍又一遍,妄图从那些久违的词语与角色里分出心神,不要再满脑子浆糊了,这样下去真不行。 她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 她把自己蒙在被窝里,整个人像鼓起的小山包。 想起隔壁一墙之隔,谢小延焦躁不安地从床头滚到了床尾。 离天亮还有多久啊到底。 她要怎么问出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对很多人说过我喜欢你,是不是很熟练了,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 谢小延猛地把被子掀开,从床上冲到穿衣镜前,仔细地望着镜子里那个人。 蓬头垢面的,睡裤一边长一边短,头发像刚刚从炸过的战壕里爬出来,领口也歪了。 …… 谢小延绝望地想,刚才穿的牛仔裤应该不会这么尴尬吧?无论怎么说,他是瞎了无疑,或者装了x光射线滤镜,能把那句喜欢你说的那么自然,就像每天喝水睡觉吃饭一样天经地义。 温别。温别。温别。 她心里只要念到这个名字,就像夏日的浆果被轻轻挤碎,酸甜的汁液迸溅的到处都是,无从清理,倒还想把它在舌尖留的更久一点。 谢小延要被这样的自己气昏了。 她蹑手蹑脚地拉开门,蹑手蹑脚地拉开冰箱,从里面挖出一小盒碧根果味的冰激凌。 谢小延飞快撕开胶膜,用勺子挖了一大口送到嘴里,那冰凉甜腻的奶油化在喉咙里,才稍稍缓解点她的焦躁。 她担心什么呢? 担心他是个骗子?他能骗到哪去?骗财骗色?财是不太可能,就她一个月赚的这点还债钱,不知道够不够他开瓶酒的。骗色?谢小延想起刚刚镜子前的人影,心虚的舀冰激凌动作幅度都小了。 谢小延把头靠在冰箱上,清醒又绝望地想,她唯一担心的事,好像就是她喜欢的更多更久,如果他三分钟热度把她撂在原地,那就麻烦了。她到时候该把这一腔热情与爱意放哪呢? 她懊恼地戳了戳冰激凌奶油,刚好戳到了一小块碧根果。 “起来。” 声线微沉的两个字吓了谢小延一大跳,手里的勺子都掉了。 随着咣当一声,男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弯下腰,不由分说将谢小延打横抱起,她刚刚坐在地上那个姿势大概给他提供了便利,让温别抱得尤其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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