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事难平,沉默地向主人告辞。 谢瑛起身相送,宽和地劝慰了一句:“你们少年人正该多思多问,不因循前人,有个自己的道理。崔贤弟偶为寻作者的事托你一次,也别占了你的心思,他……与王大人和朝中诸公一般,都盼着你下一科争得鳌首,早些取中个出身?” 赶紧把心学创出来,省得崔燮一天天惦记他了。 王·还没当上·圣人拱手作别,应道:“多谢镇抚提醒,我自不敢辜负父亲与诸位大人的用心,回去自当闭门读书,求个透彻解读,剥脱文字,见其本心之意。” ============ 王守仁拿出探幽索隐的精神,回家研究那部翰林诸君子托名锦衣卫而写出的大作;崔燮这边则改行当了眼科专家,寻匠人替祝枝山磨眼镜。 大宋开始就有舶来的水晶镜,却都是以老花镜为主,现代式样的鼻架眼镜恐怕还得等个几十上百年。不过崔燮既然穿越过来了,又是个现代人,记得眼镜大体什么样儿,又知道配之前得测个瞳距,好歹能给匠人提供先进些的思路。 当然,让他算凹透镜成像数值,他也是算不出来的。在高二分班那天,他就毫不留情地把物理还给了老师。 好在他们系里有的是戴眼镜的同学,他自己也画过戴眼镜的人物,如今还记得大体是什么样的。他就先按着记忆画出了现代眼镜和镜片的样式,雇来会磨镜片的匠人,给他们图稿,讲了讲自己都不怎么明白的凹透镜原理,然后贡献出装西洋景用剩下的水晶片叫他们实验去。 反正祝枝山就住在京里,随时把人叫过来试镜子也不麻烦。 崔燮把眼镜的事交待出去,就抓紧时间给祝枝山写《少年锦衣卫》梗概。 这些江南才子有个恃才傲物的毛病,就不能跟翰林院的前辈们那么体贴,由着他想往里加谁就加谁,只能按着现有的锦衣卫框架,把两位张国舅添进去。 但他们俩的身份不能再是国舅,只是一对出身神秘,天赋绝高的少年。 毕竟正篇故事的背景设定在了开元年间,唐明皇的身份是先头成化帝占着的,杨贵妃则影射着万贵妃家。要是再把两位国舅添到国舅这个身份上,弘治天子不好搁,辈份也不好论。而要把少年锦衣卫的时间往后拖拖,就又不是那个盛唐了。 只能对不住弘治天子,让他神隐了。反正他也不好看戏,大概也不爱在戏里扮个大唐的皇帝吧? 他不客气地删了当今皇帝夫妇的戏,让祝枝山拿着自己新写的大纲填补。两位国舅在戏里也不用写成他的弟子,写成哪座山里隐士高人的弟子,下山来跟着谢镇抚办差,助锦衣卫涤荡朝中奸佞乱臣就行。 文稿后面照例附了两位国舅的彩图,画得比真正的国舅更俊俏些,身材修长,双眼高光点得明亮,充满了清爽飞扬的少年气。 祝枝山拿着眼镜仔细赏了一遍,充满鉴赏大家的气派地说:“这便是居安斋佚名画师的手笔?比彩印出的图更生动鲜活,又比旁人画的更精致入微,如将活人印在纸上般。我在两京看过这么多幅仿崔美人风的画,这一幅是最得崔美人精髓的!” 谢谢,能不能不提那个名字? 京里人现在都不说“崔美人”,只说“居安斋”了,祝枝山这个不赶潮流的江南才子一句话就捅上崔燮人生的黑历史,捅得他恨不能把这位才子打包扔出去。 他拿周星驰安慰了自己好半天,才忍下了祝枝山的天然嘲讽,轻咳一声说道:“这两位国舅的故事大体如此,不过只这几页大纲却是撑不起一本连环画的。枝山你可在里面随意添枝加叶,但添出来的东西——” 他敲了敲桌面,把祝枝山的目光从眼镜片里拔出来:“我是要审核的。” 写出来的剧要符合大明王朝价值观,不能讽刺评击天子与朝中大臣,要符合律法规条,不能宣扬因果报应迷信思想…… 祝枝山皱着眉道:“枝山所作的文章不敢说一字不能易,但也有个鄙帚自珍的毛病,不愿叫人随意删改。大人若觉得在下不够资格写这文稿,大可……” 崔燮微微勾起唇角,如同亲座师一般慈爱地问他:“枝山这么说,是觉得自己的文章一定不能入我这今科会试同考官之眼么?我却是一向觉得你文章好,叫人读罢了齿颊留香的。你连处处贴合前圣之意的科场文章都做得,这样的小说怎么写不出来? “莫非你写什么文章都任情纵意,不揣摩考官的性情喜好,不体味他选出这句题目的深意,只凭自己的喜好随意写来?若是那样,就难怪你有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