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崔燮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为难他。 到了十月间,小凉哥做的第一批茉莉香型纯露就醇化好了。他们庄上挨瓶检查,味道确实都好,只除了稍淡些,不如市面上那些外国来的花露。但外国进口的也没有茉莉花香的,是以这点缺陷也不算什么了。 崔燮试了试味道,也觉着可以上市了,就叫人订做了半透明白瓷胎的大肚圆瓶。瓶身上写上墨色的“茉莉花纯露”几个大字,用软木塞塞上,外封蜡壳,每瓶各系一条翠白二色丝线编的仿茉莉花形的络子,挂着印有茉莉花的彩笺。 纯露的盒子也贴了居安斋的彩画,又借了一回三国五美的东风,画了个穿素的小乔。素白的茉莉花,白衣温柔的小乔,十分的相得益彰。 而这花露熟成出来的时候,他派去给崔参议送信的一个伙计也到了云南布政司。 他是跟着一队到云南贩药材的人走的。因着送信时要走水路先到四川,再改道入滇,崔燮记着家里还有个大姑娘娇姐跟着公婆丈夫在四川,就叫他顺便带些家里的特产,给嫁到四川的那个大姐送了节礼。 娇姐是个庶出的,姨娘又没的早,嫁出来这些年也没收着过家里的信,如今竟见了家里的东西,拿着信狠狠哭了一场。后来听那伙计回话,知道家里如今是弟弟当家了,才想起她这个人来,便收拾礼物,一半儿叫人送回崔家,一半儿叫送信的人捎给了父亲。 布政衙门其他官员家里送礼都是赶着年节送的,因此见他们这么不当不正的日子就送了腊肉、香肠、衣料和时鲜的水果来,上上下下就都有些羡慕。 崔榷自己却是不大满意。 那些果子都是三文不值两文的东西,腊肉香肠也是寻常吃食,还不是两京老字号的,而是四川的东西。那绸布也是蜀中产的,就那么十来匹,仅够做衣裳,还不够送礼的,拿出去都丢脸。 怎么千里迢迢从京里来送礼的,送的倒都像是些四川的东西? 他这时正请了右布政使吴玘到自己堂上说话,一筐筐礼物抬进院子里,又不能装着没这事,只得叫了送礼的人过来,叫他们捡着好的拿上来几样,笑着说:“些少微物,望大人不要推辞。这都是家里捎来的,回头还要分送两位左布政大人和诸位同僚的。” 吴右布政笑道:“既是崔大人家中有事,在下便不打搅了。” 崔榷连忙留他:“只是家里送来些东西,怎么算得上有事?大人且安坐,我叫这些没眼色的东西先下去。” 他却也不想想,家里有眼色、伶俐能干活的都叫他带到云南上任了,剩下的还有几个是忠心体贴他的? 原先他在家时,那个送信的伙计连宅子大门都没进过,满心搁的都是把他们胭脂铺搞得兴盛的大公子,怕耽误了送信,忙直着脖子叫道:“老爷,小的还有信没拿出来呢!大公子吩咐小的,要亲手把这信和几位公子这几个月来的功课给大人送来,好叫老爷有空看看他们的进益的。” 他快手快脚地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包信,直愣愣地搁到崔参议手边:“这里是咱们三位公子的书信和平常的课业文章,等着老爷批改训示的。” 吴玘看着那厚的跟砖头似的家书,不由得有些羡慕:“崔大人家中的令郎倒是孝顺,却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一年也不得他几个字。” 他也是进士出身,比崔参议年轻十来岁,官途却要顺得多,从都察院出来就放了云南按察使,熬了两任又转升右布政,儿子如今才八、九岁,会写信就不错,说这话自是纯粹出于客套。 崔参议自也明白,打发了那不知事的仆人下去,拿着信说:“下官家里也是几个孩子胡闹,没有个大人管束,终究不像样。也是当初我一时糊涂,娶了不慈不贤的妇人回家……”他摇了摇头,露出一片遗憾之色:“也是我忙于公事,鲜少管到家里,若得一个贤明大义之人主持家事,又如何能叫这样一个无知庸仆出来丢丑。” 吴玘微微一笑,不接他的话。 他多年没回过京,但在京里却也有不少相好的同年师长,消息并不闭塞。从崔榷来的头一天他就知道这个左参议内纵妻子犯法,外恶了内阁首、次辅,在京里丢了大人,就当是流放一样流到云南的。他还能左迁云南参议,而不是落个冠带闲住的下场,亏得就是生了个好儿子。 原先他看这个参议是户部出来的,到云南就理了当地鱼鳞册,文书上的事做的又好,还觉的他有些可取之处。今日这几句话听下来,却真是…… 什么小儿糊涂无知,家里无人主持的话,背后什么意思就不必再说了。 他们这云南省上到左布政何经,下到各府县的首领官、经历、通判、学政之流,倒真有不少官员是携了全家上任的。虽不知这位参议打的是谁家的主意,他可都不想掺进这种事,当什么媒人说客。 他摇头笑道:“崔参议不必M.COojx.cOm